“过来。”蓦然，江慕寒清冽的声音压低，浑身释放出冷森森的压迫感。

狐狸似的漂亮眼睛凝视着嘴巴还一动一动的小崽崽，语气命令。

小崽崽浅粉色的嘴巴一扁，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样，背起小手，慢吞吞地挪到江慕寒面前。

江慕寒两指捏住那张小脸，拿出簇新的绢帕，一点点将小崽崽嘴边的脏东西擦掉。

小崽崽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睛，困惑又心虚地看着他。

可没想到，她等来的竟是：

“哥哥错了，”少年声音依旧清冷，但却透出几分柔软的愧意，“哥哥以后，再也不浪费食物了。”

旁边的周公公和东厂众人瞬间都一脸震惊。

什么？？

堂堂的东厂督主，竟然向一个六岁大的小崽崽道歉？？

不对！

杀人不眨眼的东厂大魔头，竟也能说出“对不起”这样的字眼来？？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幕。

鎏金的晨光灿烂耀眼，笼罩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少年坐在特制的金属轮椅上，俯下身来，玄袍神秘高贵，面容精致无双。

小崽崽仰着雪白可爱的小脸蛋，幼圆的一双小猫眼定定地看着江慕寒，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瞳孔里，全是江慕寒好看的脸。

美好地简直如同一幅画一样。

江慕寒史无前例地低头认错，小崽崽立刻就道，“爷爷嗦~~”

“知错~就改~~”

“就系~好孩子~~”

小崽崽还没法一口气说很长的话，小奶音咿咿呀呀地，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

却哄地江慕寒心头生甜，整个人都像飘在云端一样。

“嗯。”江慕寒心软极了。

于是这一天，贵人们发现，京城里的柰果一息消失。

据说，都被东厂的人买走了……也不知道要那么多柰果是要干什么……

不过，江慕寒倒是发现，自己破天荒地认了错，小崽崽却完全没有其他人那样震惊的反应。

甚至就连寻常人家的小孩见长辈低头认错的恭敬都没有。

随意地好像并没有丝毫惊讶一样。

看样子，老乞丐将小崽崽养大的过程里 ，一旦做错了也会这样跟小崽崽道歉。

……果然将小崽崽养得很好。

等到太医院专治小儿之症的太医来检查过，开了药给小团团喝下，等小团团喝了药睡着之后，江慕寒才对小崽崽说，“乖乖，先跟哥哥回家，明日哥哥还要带你进宫呢。”

见小崽崽一脸不情愿，江慕寒板着脸道，“很重要。”

小崽崽嘟起嘴巴，“……好叭。”

江慕寒心都软了。

但是，王清正的案子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是绝不能留在这里的。

但是小崽崽睡觉还要抱着他的手才能睡得安稳……这叫他怎么办呢。

见小崽崽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江慕寒叹了口气，看向亲信，“将王清正和九王爷的卷宗都拿过来。”

亲信：…………

那些卷宗足足能装两大马车，全拿过来？？

但是，江慕寒的样子可一点不像在哄小孩。

半晌之后，马车拉着满满的卷宗送了过来。

很快，夜色降临，万家烛火亮起。

江慕寒就将小崽崽抱在膝上，在厢房的桌前慢慢地查阅卷宗。

一盏烛灯亮着，暖黄的烛光映在一大一小身上，笼罩着一层温馨的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