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061(2 / 2)

宋致远顿了顿,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跟她说:“嗯。”

安然这个好奇啊,他怎么还跟驴似的,抽一鞭子动一下,不抽他还能倒退,“你快跟我好好说说,你们家的事儿呗。”

“你不是不感兴趣嘛?”

“那是以前,不代表我现在不感兴趣。”安然理直气壮地说:“我有权收回我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我也是,我也是!”小猫蛋本来在沙发另一头摆弄她的小兔子呢,连忙举手附和。

宋致远被这霸道的母女俩弄得哭笑不得:“今晚好好休息,改天再说。”

安然回头,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有点点僵硬,遂也善解人意的不提了。他觉着想说了自然会说,他要是不想说,她问了也是为难他。不知道为什么,安然其实有点心疼他,以前动不动埋怨他这不会那不会,心里骂了多少次“废物老爸”,可在一起久了,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也把他的拼命看在眼里,还怪心疼他。

他本是这个国家,这个时代的弄潮儿,不该再被生活的琐碎和鸡毛蒜皮所烦扰,如果世间还有一件事值得他花心思的话,那就是他的女鹅。

安然一想到这才三年她居然就心甘情愿接受了丧偶式婚姻,心里又恨自己真是不争气,要求越来越低,底线一降再降,矫情劲儿又上来了,今晚必须“虐待”他一把,心里才舒坦。

于是,等乖女儿睡着,宋致远跟托炸弹似的,蹑手蹑脚把闺女送铁蛋卧室里再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妻子,已经缩在被窝里,只露一个脑袋了。这床上吧,是发生过很多快乐的地方,这被窝似乎也带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不是香水,也不是香皂或者洗发香波,而是她身体里自带的,独有的气味。

一想到这个,整个人就不淡定了,几乎是边走边脱衣服,没到床边衣服已经一衣不挂了。

安然憋着大招呢,也不说话,等他掀开被窝准备钻进去的时候发现,“你怎么……”身上居然穿着一件淡紫色的不知道是什么面料的衣服。

说“衣服”吧,它又不是衣服,因为全部布料加起来也只有孩子一件小汗衫大,但可恶的是它居然把令他神魂颠倒的最美的风景给遮起来了……可要全遮吧,他还好些,偏偏又若隐若现,跟云雾里看花一样,明知道是花儿,明知道长什么样,可心就是痒得难受。

他觉着自己现在的血压至少有一百八,心律至少一百三,不,一百四!

安然媚眼如丝:小样儿,这样你就受不了了?

她本来就漂亮,再带上成熟女人独有的韵味,宋致远这样的愣头青,哪里受得了哟?

……

后果就是,安然不仅差点被他折腾死,她花一块钱重金打造的“战甲”被他一把撕烂,直接成了几块小破布,凌风飘扬。

安然揉着腰:“……”你给老子赔钱!

于是,吃饱喝足的宋致远又被迫签订了一条丧权辱人的不平等条约以后保证每个月至少二十天按时回家吃饭,表现好的话下个月可以解锁“机极致快乐第四式”。

今晚用的肯定就是第三式呗。

***

第二天,安然腰都快断了,宋致远虽然二十八岁了,可因为“养精蓄锐”太多年,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她一整天坐办公室干家务的还真比不上人家在实验室足不出户的。

来到工会,陈媛媛冲她挤眉弄眼:“安姐,特大好消息。”

“嗯?”

“那个……顾慎言,昨儿下午倪厂长带他去找胡书记辞职呢。”

原来,倪厂长不知道是越想越气还是打算以退为进,昨天带着“不成器”的女婿找到胡光墉,主动要求辞去工会主席的职务,并提议让安然能者居上。

关键吧,安然当众戳破的顾慎言偷奸耍滑的事也是事实,胡光墉心里是不高兴,只不过他一分厂厂长不好得罪总厂厂长啊,人有一百种方法给他小鞋穿。

顾慎言要像刘小华一样死鸭子嘴硬到底,胡光墉就能趁此机会,借题发挥弄走他,可现在负荆请罪来了,态度贼好贼诚恳,人都自打八百大板了,胡光墉还真不好再说啥重话。

处罚重吧,显得他得理不饶人,还得罪倪厂长。

不处罚吧,他心里又觉着对不住小安同志,这个女同志当副手这一年可是一点儿也没闹情绪,也没把工作落下,最近更是给工人们拉来八辆拖拉机的爱心捐赠,价值四五万块钱呢!

就这,不给她讨点公道,胡光墉都觉着自己不干人事。

安然知道,顾慎言这是还不死心,想要阻断她当上工会主席的一切可能啊,不过……

正说着,顾慎言就进来了,他还假意咳了两声,“最近这感冒的人挺多,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其他人:“……”

见没人接茬,他好似一只不会尴尬的社交机器,自顾自走到安然身边,深深地鞠了个躬:“对不住安然同志,我误会你了,我现在真诚的向你道歉。”

“那那天就是不真诚咯?”

“噗嗤……”陈媛媛没忍住,笑了。

“安然同志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不真诚呢?我已经去找胡书记说,我辞去工会主席的职务,让你能者居上……”他看着安然轻笑的模样,以为是她高兴呢,心道:高兴得也太早了吧!

就连陈媛媛和牛正刚也面露喜色,安然当主席,那叫实至名归,这样大家干着都来劲儿!

然而,下一秒,顾慎言又叹口气:“可惜啊,胡书记没答应,他可能还是觉着你太年轻了,没啥工作经验,还得再磨砺几年。”

陈媛媛脸一苦,不是吧不是吧,都这样了安姐还是没当上?又让这小人得意了,呸!

牛正刚则直接得多,转头找他的钓鱼竿,准备出发。

“小牛干嘛去,又翘班钓鱼呢?小顾你看看你带的好头,你自个儿不能以身作则恪尽职守,连参加工作多年的牛正刚都被你带坏了。”胡光墉冷着脸站在门口。

顾慎言:“???”

牛正刚这划水大师是他带坏的?胡光墉这心眼子也太偏了吧!

然而,脸上他还是笑着:“书记来了,安副主席快给书记泡杯茶,加三撮茶叶。”

本以为胡光墉会高兴,谁知道这马屁正好拍到马蹄上,胡光墉黑着脸,“啥安副主席,安然同志从今儿开始就不是副主席了。”你支使得起吗你。

陈媛媛和牛正刚的脸瞬间成了苦瓜,倒是顾慎言就快乐开花了,素来最会做表面工作的人,喜色居然一时没忍住:“真的吗?那可真是太遗好憾了!”

“我也觉着怪遗憾的。”胡光墉叹口气,踱了两步,左手缓缓从身后露出,拿着个文件。

顾慎言心头一喜,莫非是老丈人给总厂书记上眼药起作用了?这么快就把处分安然的文件都下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把她从副主席位置上弄下去就行,只要当一名普通职工,管她爱去哪儿去哪儿。当然,如果能把她弄去车间一线,那就更好了。

他想的挺美,可下一秒,胡光墉的话就让他如坠冰窟“咱们安然同志被调到市总工会当女工委主任,下个礼拜就要过去正式报道了。”

“啥?!”除了安然,其他三人都怀疑自个儿耳朵听错了。

胡光墉笑得如沐春风,为自己看重的人才得到重用,听说是由各个单位基层工会推选,再经过层层选拔,又经过为期半年的考核,这才确定下来的。

去年市总工会要求每个市级基层工会报一名优秀工作者上去,当时顾慎言还没来,当然毫无疑问是要报安然的。谁能想到这名单居然留在上头,一留就是一年多,原来是为了选拔人才啊!

高美兰高书记出手,可真是出其不意。谁能想到她提前这么长时间就在做自己卸任后的准备?而且她的选拔方式是相当公平公正的,就是想走后门也走不了。

安然能选中,全凭实力。

只是可惜了这么能干的同志,要是能一直留在二分厂,将是二分厂一项宝贵的财富。

顾慎言傻眼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书记您说啥,安然同志她怎么了?”

胡光墉白他一眼,把组织部的红头文件递过去:“你自个儿看。”

上头的每一个字顾慎言都认识,末尾那一颗鲜红的章,他也认识,可为什么是安然呢?她收买普通工人的心不算,怎么连上头也……

安然抬头挺胸,她要的就是这一刻,气死他!当个基层工会主席就让他得意成那样,以后她去了市总工会,她要天天让他去找她报道,让他体验一下被人为难的感觉,气死他。

“恭喜你啊,安姐!!”

“小安恭喜恭喜,以后可得多罩着咱们。”

安然倒是很平静,或许是因为已经提前知道,过了那个兴奋劲儿,现在看着散发油墨芬芳的红头文件,也没觉着有多激动。

“小安以后要记得常回来,咱们二分厂永远是你的娘家。”胡光墉和蔼可亲地说,转而面对顾慎言,脸色却十分无情,“小顾你也等一下,我们领导班子开会讨论了一下,鉴于你前几天犯的错误,在职工里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不适合再在工会岗位上,还是回厂办比较合适。”

顾慎言:“书记,别……我以后会改,我那几次真的是有事儿,才……”

“有事儿?谁家里没事儿?可谁也没让别人来办事来几次找不到人也不许别人帮忙办的,主席都说了,合格的党员应该深入基层,深入群众,了解群众的疾苦,你这么个办事法儿,可不是了解疾苦的。”

胡光墉批评完,也不耐烦听他狡辩,“明儿把手头工作准备一下,后天我把新人叫来,你们交接一下。”

“啥新人?”顾慎言也顾不上要让他怎么着了,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工会除了李小艾,还有多少人是他不知道的?全他妈躲哪儿去啦?!

“也不算新人,都是咱们小安从各个车间选拔上来的,他们从工人里来,更懂工人所思所想,今后也能更好的维护好工人权益。”

安然是谁?她从不打无准备的站,从顾慎言故意把她“骗”去车间,当着几百号工人发难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好了。

她不仅要把顾慎言弄下去,还得让他彻底回不来。而她后世的管理经验告诉她,想要给前领导路堵死,最有效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大水漫灌”。

给这个部门注入足够多的水新鲜血液,分散权力,稀释前领导的残部……对顾慎言这个不得人心的前领导实在是太简单了。

当然,安然也有自己的私心。女工们在车间实在是太苦了,不仅工作辛苦工资低,回家还得伺候一大家子七八张嘴,她想能帮一点是一点。尤其赵银花,最近半年萎靡得不行,经常魂不守舍,再继续做轧钢工人,安然担心她会有危险。

毕竟,只要一个不留神,就可能失去几根手指头或者一只手臂。

当然,安然用人从来都是能者居上,赵银花的能力在那儿摆着,为人又很仗义,在工人里很有威信。另外每个车间选拔一名,性别不限,但如果男同志和女同志的票数一模一样的话,优先选择妇女。

凭啥招工的时候优先选择男性,她工会选调就不能优先女性?明明工青妇的工作更适合有耐心、善于沟通的妇女!

就这么,她已经悄悄选好了六个妇女,两个男同志的“新鲜血液”,但她谁也没说,只跟胡光墉通过气儿,就等着顾慎言一下台,她就带着妇女们大干一场。

在她带领下的二分厂工会,绝对会成为全市第一大基层工会,绝对会做出一番不亚于生产车间的成绩……别的不说,过年期间说的做食品的事儿她也能提上议程了。

可千算万算还是出了岔子组织部居然把她调到市总工会。

明明计划了这么多,却只能半途而废,所以你说她能高兴吗?不过,去了更高的平台,或许有些事操作起来会更容易。

顾慎言目瞪狗呆,他没想到这个安然,居然还有后招儿,自个儿都要高升了,她不仅把他弄下去,还给安插这么多“新人”进来,全他娘是她的人,到时候他想要卷土重来也不可能了……将来的阳钢二分厂工会,将是他怎么都插不进手的铁桶一片!

他生平第一次意识到,安然,真的不简单,不是个善茬。

他为自己之前的轻敌和莽撞后悔不已,可党组书记话都放那儿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呢?他有脸去求岳父,岳父肯定也不会再为他浪费人脉资源了。

更何况,他也没这个脸,他的仕途,算是从今天开始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猫蛋:严奶奶换地图,我妈妈也换地图啦

严斐眼巴巴:那我呢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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