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跟谢建安有瓜葛其实也说不上多大的错,毕竟男女都是离异单身,白香桃的离婚不离家在法律上是不受保护的。她错就错在不该背叛把她当朋友当好姐妹的白香桃,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安然也高兴,一次性让她死了其实还便宜她呢,就这么她珍视什么,夺走她什么,珍视孩子就夺走孩子,珍视那个能为男人生儿育女的子宫就夺走子宫,珍视能靠姿色和肉\\体换来美好生活,那就让她下半身瘫痪……曾经的宋虹晓肾衰熬了那么多年,相信她也能熬的。
毕竟,母女同心嘛。
反正,安然没动一根小手指,只不过动了动脑袋而已。
最关键的是,她都落得这样的下场了,她还不知道安然才是幕后最大的推手,她的人生从出狱那一天开始就被安然所掌控,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安然的眼睛里,这种感觉像不像上辈子她设计安然母女还害得安然惨死呢?直到死后安然才彻底搞清楚她们做了什么事。
跟安然失去的生命和女儿被错换的人生,缺失的二十五年比起来,她这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安然会就这样放过她吗?
肯定不会,但得等她能出院再说。
现在弄垮了一个,尾巴也扫干净,就是石万磊去查,也绝对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安然的心情算是彻底放松下来,她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重生这种机缘,有可能也眷顾了其他人,甚至,至今她也不知道上天为何眷顾她,给她重生。
这些问题,终有揭晓的一日。
送走萧若玲,家里留下俩蹭饭的,小石榴和丽娟因为天冷,也不愿回金鱼胡同。萧若玲和石万磊都不在家,整天只知道忙工作,炕都经常是冷的,更别说中午那一顿,都是家里有啥孩子随便吃点啥,要啥也没有的话就拿着钱出门胡吃海喝。
是的,胡吃海喝。
石万磊的工资交给萧若玲,可萧若玲自己就是个宋致远那样的甩手掌柜,拿着两个人的工资奖金,再加海城爹妈补贴的不菲的嫁妆,她也不知道怎么花,就每次回家的时候给小石榴塞十块八块,让她带着丽娟姐姐出去吃好吃的。
而小石榴呢,那是半个小野人啊,数学都是从来没考及格过的差生,压根没有任何金钱概念,经常是揪着一张大团结上国营饭店说要吃饭,人家问要吃啥,她就指着柜台里的熟食和桌子上其他食客的菜,点兵点将啥都点,点了一堆,饭店再三确认都要吗吃得完吗?她很肯定的点头。
结果就是,俩人花完十块钱,吃了一大桌子的菜,还真大部分都给吃完了!
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加上偶尔的暴饮暴食,小小年纪就胃不好,安然实在是看不过意,对于她们的蹭饭蹭空调行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幸好,没几天孩子们就放寒假了,不用再一下班就往家赶做饭,她还是轻松不少的。
“小野起了吗?”安然敲敲闺女的卧室门,也不进去,尊重小姑娘的独立空间。
“醒了妈妈。”
安然这才推门进去,被宋致远装饰成全粉色的大床上,三个小姑娘并排躺着,开着空调,也不需要盖多厚的被子,一条中等厚度的被子三个人挤挤也不成问题。
小野揉着眼睛努力想要爬起来,安然赶紧给她塞回被窝里去,“外头下着雪,还早呢,你们多睡会儿,早饭我给你们放灶台上温着,待会儿起来记得叫哥哥和两个姐姐吃,如果冷了就在炉子上热一下,好不好?”
“好。”小丫头乖兮兮的,躲在被窝里答应。
安然亲了亲她额头,这才去上班。
外头的雪下得还不小,安然戴着帽子手套,围上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依然有不少冷风卷着雪粒子吹进嘴里鼻子里,冷得她直哆嗦……真是分外想念其他三个季节啊。
有雪,安然也不想骑自行车,慢慢的走到单位居然花了二十分钟,差点就迟到了。到办公室,第一件事是灌一缸开水捂手,整个人慢慢的才算活过来。
其实,她还真不喜欢上班,在家多好啊,三个房间有空调,楼底下还有炉子,哪怕是洗菜洗碗也能烧热水用,在单位就是啥也没有,全靠硬扛,不喝热水吧,肚子里冷得慌,喝了还能暖一暖,可喝吧,一会儿就要上厕所,上厕所就得洗手,那水管都能冻住的温度,她是真受不了。
挨近年关,其实单位也没啥事了,都在陆续做各种工作的收尾。她就看会儿报纸,有要签字要看的看一下,偶尔有时间还能看一下自己的杂书。
“主任,快来这边吃栗子。”杨芳芳在门口喊。
安然从善如流,端着茶缸子过去她们那间,一堆人围着一盆热乎乎的金黄色的炒栗子呢。这个时节吃炒栗子,而且是刚出锅没多久的,那真是幸福得都没边儿了,大家一边吃一边说最近的新鲜事,无非还是枣子巷那一死一重伤的情杀案,虽然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可大家每次都能挖到不一样的八卦点。
“听说没,那个开枪的盗墓贼,她伤养好后主动交代说窝点里有些啥,都让情敌挖走了,还把他们一整个挖人祖坟的团伙也给交代了,牵出不少人呢!”
众人很感兴趣,忙问都有些啥,其实说来说去能传到外头来的都是公安同意外传的,无关痛痒的小事。安然知道的也差不多是这样,就是白香桃一直坚信东西是被刘美芬偷走的,反正自己也完蛋了,为了让公安多多的,重重的判刘美芬的刑,她把所有东西交代得一清二楚,哪怕小到一串铜钱,一根簪子,她都在心里有本账呢。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诬陷刘美芬,她还把盗墓团伙也交代了,想让其他人的证词来证明,她这几年干了几起案子,偷过些啥东西,又是怎么分赃的。
这一对,刘美芬没对上,却把团伙全军覆没了!石万磊这一次,不仅找回大笔巨额的古物,还端了一个盗墓团伙的老窝,顺便也牵扯出一个在私自制作、售卖改装过的具有巨大杀伤力的气枪的窝点,立下的功劳可不小,光奖金就发了三百块,羡煞所有人,更别说年后还能升到区里去。
当然,这是后话,安然只要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就行了。
中午到家一看,嘿,四个孩子已经忙活上了:包文篮个子高,像个大人似的在那儿蒸米饭,刷锅;小石榴手脚十分灵活,在砧板上叨叨叨切着;小野做事认真就择菜洗菜,而丽娟呢,别的不会,给灶膛里加柴火却是很熟练的。
“妈妈你快去坐着休息叭,我们饭马上就做好啦。”小洗菜工说。
“对,妈你今儿只管吃现成的。”大厨说。
哎哟,养儿(女)千日用儿(女)一时啊,安然笑得眉眼弯弯,“成,那我就妥妥的等着,今儿咱也吃一顿现成的。”
院里静悄悄的,就连黑花和白白也乖乖躲厨房去了,十几只鸡也静静地猫鸡圈里打瞌睡。安然把稻草掀开,发现嫩绿的韭菜被他们割了一把,菠菜苗也拔了一小片,还有嫩绿的蒜苗也是有被割过的痕迹。
这蒜苗啊,安然以前不知道能割着吃,每次都是连根拔起,一株蒜苗拔了就没了,可有一次小猫蛋告诉她可以试着像韭菜一样,每次不拔根,只割苗,然后过几天就能发出来,又是一茬,这么一茬又一茬的,总有源源不断的青蒜吃,多美啊!
几个孩子今儿做的也是好东西,一盘蒜苗炒鸡蛋,虽然鸡蛋有点点焦了,但焦香也是一种风味,韭菜则是炒了前几天熬的油炸,菠菜烧了个汤,放一勺白糖进去,连汤都是甜丝丝的。
别说,虽然卖相还有待改进,但味道是不错的,安然真心诚意夸他们。“做的不错,以后继续啊。”
“那当然,我以后可是要当大厨的人。”包文篮大言不惭的说。
安然笑笑,不以为然,这孩子的理想从六岁到现在已经变了几十个了,昨儿想当老师,今儿想当大厨,说不定明天就想当裁缝了,后天又是钢铁工人……反正,啥吃香,他就想干啥呗。
不过,这一次,包文篮同学是真让她刮目相看了,因为这家伙的“大厨”理想居然持续了很长时间,只要他在家都是他抢着做饭,过年宋致远人没回来,来了个电话,说可能要四月份才能回来,安然气哼哼骂了一顿,连年夜饭也没心思做,还是包文篮掌勺的。
到了四月份,宋致远人是回来了,可也是来去匆匆,看一眼孩子,待了半天又走了……安然已经连生气都懒得生了。
能怎么样呢?人家现在可是在连人上交国家了,她能跟国家抢人吗?只能看着工资条尽量开心一下呗。
不过,一直到1979年夏天,兄妹俩过完生日,小野正式成为七岁的大宝宝,宋致远也没时间回来陪过,倒是包文篮的厨艺精进的厉害,妈妈常做的家常菜已经很会做了,十次里最多翻车两次的水平,就连一贯挑剔的房平西吃了,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你家这儿子,以后说不定能当国宴大师。”
“啥是国宴大师啊爸爸?”五岁的小悠悠哒哒哒过来问。
自从五月份俩人结婚后,李忘忧也改口叫爸爸了,房平西对这个闺女是真的很疼爱,走哪儿都是架在脖子上驮着,小艾母女也带着海燕搬出大院,住到了房平西在农场的独栋小楼里,安然确实有段时间没看见他们了。
“我儿子大师不大师的不重要,你怎么想起来我家呢?”安然擦着手问。
“给你送好消息来。”房平西抓起几粒包大厨炸的花生米,咔嚓咔嚓嚼着,把悠悠放下,让几个孩子出去外头玩,才说:“你就一点不好奇你家宋工的事?”
安然烦他,没好气,“不好奇。”最好永远别回来。
“那你就不奇怪他怎么一直不回来?”
“我巴不得他永远别回来,反正啊,孩子都忘记爸爸长啥样了。”
房平西笑了,“变怨妇了哈,不过这事你是真冤枉他了,你要是知道他这一年干的事,就不会这么说了。”
安然怎么可能不好奇呢?可她信里不敢写,电话里不敢问,每月一通电话都是京市那边主动打来的,她这儿查不到来电号码,每次都是后半夜,这样的架势她还能问啥呢?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装作不好奇。
“你家宋工啊,这一年被抽调去研究的是那玩意儿,能射到太平洋对岸那玩意儿。”
安然一惊,莫非是导弹?还真被自己猜中了。
不过,这房平西在京市有人,他能知道也不奇怪,安然要是知道却奇怪了,所以她只是假装好奇的问:“能飞到太平洋对岸的不就是飞机嘛,他们不是已经研究出来了吗?”
房平西愣了愣,看她脸色不像是知情的,干脆就笑笑,“算了,我也不能跟你多说,他已经向上头申请,会有一个礼拜的假期,但不能离开京市,你们可以收拾收拾,准备上京去看他吧。”
安然一愣,惊喜极了。
没办法,她告诉自己,这就是老夫老妻久了,培养出来的战友情作祟,去看看关禁闭的战友,有错吗?
没错!
当天晚上后半夜,安然果然就接到京市打来的电话,预计上京时间是下个礼拜四,票已经订好了,到时候会有人上门来接,母子仨只需要简单的收拾几样行李就行。
当然,怕孩子嘴巴不严,安然可不敢把这消息告诉他们,都是藏在心里,一个人偷着乐,心想到时候临出门告诉他们就行,省得不小心嘚瑟出去让别人知道。毕竟,这俩孩子可是还没去过京市呢,让他们提前知道,那得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这天,安然正在悄悄咪咪收拾行李,准备给宋致远油炸点能久放的吃食,忽然就听见一声急吼吼的“妈妈”,她赶紧出来一看,小野神色肃穆地站外头:“妈妈,哥哥跟人打架了。”
对于荷尔蒙无处安放的年满十三周岁的大儿子,安然是不怎么担心的,她一面揭下围裙,一面问又怎么回事。
“又是菜疙瘩,他又来惹我哥,他讨厌哼!”
这俩就是宿敌,安然还真不想去,因为她相信自己儿子不会吃亏,去了看着被打得惨兮兮的菜疙瘩说不定还得揪住她让她赔医药费呢,她已经赔了好几次,安然说真心的,不想再花这冤枉钱。
为啥?
每次明明也不是多重的伤,顶多就是点皮外伤,鼻青脸肿一点,蔡家偏要让他在医院躺十天半个月,把全身上下甚至便秘近视的老毛病都赖包文篮身上,仿佛便秘是因为挨了包文篮的拳头,近视也一样。这折腾来折腾去,可没少花安然的钱,她现在越来越不爽了。
更别说这一家子还逢人便展示菜疙瘩的鼻青脸肿,把那惨相当军功章四处炫耀,当然安然知道他们主要目的不是炫耀自家儿子多扛揍,而是想要寻求外界的认同,跟着他们一起骂包文篮几句才开心呢。
得益于他们孜孜不倦的“宣传”,现在包文篮这个“野孩子”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爱打架爱斗殴的刺头了。
安然真是想想就来气,要平时就罢了,现在这个即将上京团聚的紧要关头,可不能再出岔子。
可她想忍气吞声息事宁人,蔡家却不这么想。这不,她正准备当没听见转回厨房呢,蔡家那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就被人搀着,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来了,刚到门口“噗通”一声就跪下去,“安主任啊,我求求你别再让你家孩子打我家孙子了,谁不是娘生的啊,你们一个劲把他往死里打,他才十五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住啊?”
“青天大老爷啊快睁开眼看看吧,这世上还有王法吗这?”
她一嚎,前后院的居民都过来,一看八十几岁的老人家都给安然跪下了,顿时吓得够呛,忙让安然把她牵起来。
安然翻个白眼,真是一段时间不凶一下就不知道她是干嘛的了,牵啥牵啊,她爱跪就跪,算上上辈子做鬼那些年,她安然也不比这老太太年轻几岁。
再说了,她跟这家人的仇可不止孩子打架这么点,本来想着京市回来再算的,既然齐齐整整都送上门了,那就一起清算清算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