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方孝孺就是那个红衣老人来投胎的。他就是被烧死的八百七十三条红蛇的首领。而这次方家被杀的十族,也是八百七十三人,与烧死的那些红蛇是同一数字。你看因果报应岂不是丝毫不爽吗?真是“报应各相当,洗耳听佛说”。
正是:
苍苍不是巧安排,自受皆由自作来。
善恶理明难替代,影形业在怎分开。
突当后报惊无妄,细想前因信正该。
此事从来毫不爽,不须疑惑不须猜。
有了以上这个因果报应的故事,一切都能理解了。方孝孺虽惨,但并不冤;永乐帝虽狠,然事有因。
这样一来,就弘扬了佛家的因果报应,并将它强扯进去,转移了人们的视线。把政治事件,淡化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常情上来。要说这天启帝还真是有他的小聪明,能站在一定高度之上,把大事化小,把不可调和的政治观点转移到佛家因果报应的传说中,这就没有什么对与错,都是命中注定,当初所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当天下人都在传说着因果相报的故事时,天启帝决策的条件也成熟了。于是,天启二年六月二日颁布圣旨:方孝孺忠节持着,幸留有后代,准与归宗;同时恤方孝孺遗嗣。
虽说事件过去了二百多年,给一个死去的人平反对当时会有多大影响,谁也说不清楚。而仅从这件事处理的方法和细节上,展示出天启帝朱由校处理复杂棘手问题的能力之高,满朝文武无不佩服其魄力和机智。
自黄师木领旨后,每天都在为南下做着准备。黄母虽没有出过远门,但她知道那可是和当年的唐三藏前往西天取经差不了多少。不知道要翻过多少座高山,涉过多少条大河,不管是“七七四十九险”,还是“九九八十一难”;江湖险恶,风雨雷电,狼虫虎豹,强盗歹人……。想到这,黄母再也坐不住了,她本想和沐清商量一下,可看到沐清一脸病容,也不想让她再受到惊吓,一个人离开家门,去大市街找张铁嘴卜卦。
早就听说京城有个算命先生张铁嘴,十分灵验。那时丈夫黄奇功还在大市街福德店的大榆树下卖家具,也常说起他。说他哪天能多卖出几件家具,哪天生意不好一件也卖不出去,断得十分精准。我们本书有三智,第一智是铁嘴神算张小云,第二智为大清元辅范子文,第三智是大顺军师宋献策。
张铁嘴算卦摊的桌椅也是黄奇功为其定制的。全部是黄花梨木料,桌椅设计成折叠式,随身携带十分方便。就连撑卦旗的幌也是黄花梨做的框,上面一个钩,每天早上来的时候,用竹竿一挑挂上去,晚上要回家时再用竹竿摘下来,十分方便。黄母朝着大市街的方向走去,她平日很少到这繁华的闹市区来;这里周围店铺林立,人来人往,非常热闹。黄母来到了福德店前,在店左侧的一颗大榆树下,看到那面八卦做底的白布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算”字,这就是招牌了。
正是: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测风水勘六合,拿袖中乾坤。
树下摆放着一张黄花梨折叠桌,上面铺着一块黄布,布从前面垂下,正面是一个八封图。桌上放着个紫檀木架,一只鹦鹉立在架子上,鹦鹉腿上拴一根细绳与架子连在一起。张铁嘴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身材修长,皮肤白净,面目和善,更像个教书先生。他坐在交椅上,左手端着一根三尺多长的大烟袋,只是没有去吸,右手也没闲着,悠悠的摇着折扇,正在给一位商人讲解卦辞。黄母耐心的等在那里,直到商人将二两银子放在桌子上满意离开后,黄母才敢上前。她怕自己的钱不够,轻声的问神算子说:“先生测卦收多少钱啊。”张铁嘴看了黄母一眼,两眼一亮,心中有数了,说道:“普通百姓自给自足,为求安心,也就问个吉凶祸福,十文钱即可,您年纪大了,我收八文就好。”
黄母这才放下心来,对张铁嘴说:“先生,我儿子要出远门,不知是吉是凶,我来请先生算一算。”也是黄母为人平和,一辈子广行善事,神算子还没有开口问她,她却将自己一切都和盘托出。这要遇到个不学无数的江湖术士,听了她这一番话,三言两语就可将人蒙走;底都告诉人家了还有什么好算的。可这是谁啊,天下有名的神算子,你说与不说他都是要算的,算差半分也不是张铁嘴了。天下万事,无所不知;过去未来,无所不晓。
正是:细观手面分转侧,妙算毫厘得天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