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霖先将两只小木箱提在手里,拿出去交给黄师木,转身又和大板将那只大木箱也拖到院中。紫霖对大板说:“你先守在这里,我去那边的房子看看。”楚大板也想四处瞧瞧,找找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说:“东西放在这里也没人拿,我也去。”黄师木向周围看了看,就说:“那你们两人去吧,我守在这里。”大板不好意思的朝师傅笑了笑,跟着紫霖朝对面一排房子走去;这正是将兴和胡三住的房间,也是三大间房,一人住左边,一人住右边。推开正门一看,只见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坐在中堂方桌前,她们衣着华丽,打扮妖艳,虽受到了惊吓,但美目顾昐,掩饰不住轻佻。紫霖上前一问,才知她俩是徐一刀从百花楼带回来的姑娘,一个叫媚紫,一个叫颜红。紫霖说:“二位不要怕,这不关你们的事,土匪被我们赶走了,你们带上自己的东西,随我们一起下山。”
楚大板到东侧卧室,环顾了一下房间摆设。弯下腰见床下也有一个木箱子,拉出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女人的内衣。楚大板气得将木箱里的东西底朝上倒了出来,银锭露了出来。有十只银元宝,忙找件衣服包了起来。楚大板是在蒋兴房间翻出来的这些东西,这蒋兴是个心里变态,但凡被他奸过的女人,都要将内衣留下,年长日久竟攒了一大箱子。他打劫的银子就放在箱底,只是他吃喝嫖赌,银子也没剩下多少。
大板又去西面胡三房间的床下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原来这胡三最怕的人就是徐一刀,生怕哪天他翻脸再把自己杀了。所以每次分银子的时候,他都要偷偷的再送一半给他,这事蒋兴不知道;而蒋兴这里他也要维护,所以他的银子总是最先用完。楚大板一见没有东西,就没了耐性,去灶房找火去了。
紫霖朝另一处小房子走去,推门一看,见一位女子失神地坐在那里,虽也穿着齐整,但表情麻木,两眼无神的看着他。紫霖对她说:“这里的强盗已经被赶走了,你赶快收拾下东西,跟我们下山。”女子一听,两眼立时有了光亮,站起身来看了紫霖一眼,走到门口向门外张望。当她看到院子的景象时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发生了,当即泪水奔涌,大放悲声,趴在门框上痛哭起来。紫霖一时不知如何劝解,就说:“难道你不想下山,还是你和徐一刀有仇。”女子一听这话才止住了哭泣问:“斜眼、麻脸两贼人在哪里,我要杀他们为我父母报仇。”这说话的女子正是胡莲,就是当年携妻女回乡的胡一官女儿。是蒋兴和胡三在劫掠了全部财物后,杀死了胡一官并将她母女掠到山上。母亲被蒋兴奸污后自尽,为报父母之仇,胡莲含羞忍辱至今。
紫霖一听,这才想起徐一刀,忙回身去找,哪里还寻得见。房前屋后也不见人影,仔细搜查后,才看到大房子西间卧室的床下木地板被掀开,床下预先修有一条暗道,真是狡兔三窟。原来,做海盗出身的徐一刀上山后,就在想着退路,这山可不比大海,四处可逃。山门一封,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因此从山下找了些工匠,在自己的房间挖了条通往山下的地道,此事只有蒋兴和胡三知道,地道完工后把工匠杀了灭口。刚才紫霖和大板往外搬箱子时,徐一刀已经像一堆泥瘫在地上了,也就没在意他,谁知他却趁紫霖和大板到里面检查时抽空子从地道里溜了。紫霖也不去追,想想也罢,他已失去一臂,再不能做强盗了。
楚大板从厨房里出来,手中拿着点燃的火把,对大家说:“你们再看看,还有需要带走的东西没有,我马上就要点火烧房子了。”媚紫、颜红一听,忙又折回刚才的房间,他们在山上有几天了,蒋兴、胡三两人的财物也不回避她们,知道她们也带不走,下山还要由他们送回百花楼去。他俩穷吃滥喝逛妓院,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银子,这床下箱子里的一百两被楚大板拿走了。她们当时也曾打开过箱子,见是女人的内衣,心里直骂蒋兴变态,也没往下再翻找。而胡三的几十两银子就在枕头里裹着,她们二人得了这个机会一人一半连包带裹的都拿走了。后来蒋兴、胡三乞讨时路过百花楼,媚紫、颜红二人也赏了顿饭给他们吃,又给了几个铜钱,算是对他们有所关照。
胡莲带走了自己的包裹,并没有什么财物,那里有父母的两件遗物作为纪念,为以后留个念想。
一时间大火熊熊燃烧起来。楚大板两眼望着厨房对师傅说:“可惜了,灶房里还有一大锅炖熟的羊肉和几坛子老酒,这些可都带不走。”黄师木笑笑说:“等回去了我们自有酒肉,让你尽兴吃个痛快。”楚大板将一百两银子也交给了紫霖;紫霖一并放到大箱子里盖上盖子,连同带来的箱子用绳子捆好。三人合力抬起搭到马背上,两只小箱子楚大板一手提一个,三人带着这三名女子离开山寨。来到马车前,见拉努尔和索迈尔二人正躲在一颗树下,三人将箱子从马身上缷下来放到马车上,赶车下山。来到黑松林前,已不见了蒋兴和胡三。
紫霖看着胡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们上山时他俩还倒在这,看情况是逃走了,但他们都是残废人了。”黄师木说:“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愿能就此弃恶从善。”众人上车坐好,大板赶车回返,进城后天已黑了下来;媚紫、颜红二人千恩万谢的回百花楼去了。
正是:天地寥寥阔,江湖荡荡空,乾坤广大尽包容,定盘打算,只不漏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