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宋远桥走到张三丰面前,跪下说道:“放着我等徒弟在此,岂能让你老人家近百岁高龄,吃那风餐露宿的苦头?”
俞莲舟亦上前跪下道:“师父,取药之事,皆由徒儿一肩担之,你老等待徒儿好消息便是。”
俞岱岩身不能动,连忙催徒弟抬了他过来,流泪道:“师父,你这般高龄,若还要为徒儿奔走,让徒儿于心何忍?宁肯此伤不治,也绝不能让师父替我吃苦。”
张松溪、殷利亨、莫声谷都走来跪在面前,纷纷求道:“师父,取药之事,自有徒弟们承担,师父还是坐镇紫霄宫,我等哪怕走到千里万里外,心中也能有底。”
叶孤鸿见他师徒间真情流露,心中不由感动,暗暗叹道:张真人和武当七侠之间情谊,真个同父子无异。
忍不住上前说道:“张真人,伱虽是武林第一人,但毕竟也是近百岁的老人,纵然功力通玄,晚辈们又岂能忍心让你受奔波之苦?这治疗俞三侠的法子,乃是我峨眉供奉提出,峨嵋武当亲如一家,此事我峨眉若不出一分力,岂能对得起两家情谊?我和大牛哥,便随武当师兄们走一遭,真人山中高坐,笑看我等‘小儿辈破贼归矣’便是。”
张三丰被他逗得一笑,擦把老泪道:“你这小子,这是把老道捧做谢安石了……罢罢罢,孩子们一番心意,不可不领。既然如此,老道便同远桥留在派中……远桥你别急,听为师的说——岱岩之事固然要紧,但你等师兄弟却不可尽出,毕竟翠山如今下落尚且不明,一旦江湖上传出什么消息,要不要人去处置?”
宋远桥听罢,心知说得有理,也只得点头应下。
张三丰又道:“至于莲舟、松溪、声谷,你们三人便是此行主力,加上孤鸿这孩子,他虽年轻,单论武艺,足抵得上武当一侠,况且老道瞧他气运极盛,今番厚着脸皮让他出力,只盼能借他一些福缘,顺顺利利办成此事,早去早归!你们四个武艺高些,务必要护好大牛这孩子……”
话音未落,殷利亨惊讶道:“师父,这等大事,岂能不让我去?”
张三丰笑道:“傻徒儿,你此番是带新媳妇回来,岂有立刻让你远赴万里的?好好留在武当成亲生孩子不好?”
殷利亨涨红了脸道:“师父,你忘了当初情形么?伤三哥那伙人冒充我武当七侠,却是足足有六个,若他个个功夫都如出手伤三哥之人,岂不是极厉害的劲敌?况且我们对金刚派的情形一无所知,假如他派中竟高手如云,又该如何是好?师父,你尝教导我等,狮子搏兔尚用全力,弟子亦是三哥的弟弟,亦是武当派一份子,亦是你老人家的徒儿,若不让我出力,一生也不安乐。”
一番话掷地有声说出,忽然回身叫道:“筱蓉,你来!”
季筱蓉微微红着脸儿上前,殷利亨难得的板着一张脸,大声对她道:“你跪下,拜见师父,拜见你诸位伯叔。”
峨眉几女都惊得张开樱口,不晓得殷老六今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雄威大震,敢这般命令式和季筱蓉说话!
季筱蓉偏偏似乎极吃这套,一张小脸,红的几乎滴血,却是乖乖巧巧跪倒,口称:“峨嵋弟子季筱蓉,见过师父,见过大伯、二伯、三伯、四伯、七叔。”
殷利亨大声道:“师父,筱蓉的师父、父母,都同意我们婚事,她今日这声师父、伯叔叫出,便是徒儿的女人了!”
又看向季筱蓉,板着脸道:“筱蓉,我当着师父、师兄弟们问你一句,我如今要替我三哥去寻药,办完此事,才能同你正式成亲,然而西域茫茫,金刚派也不知藏匿何处,我此去快则半载,慢则三年五载,你等不等得?”
季筱蓉难得见他这般霸气外露,心中愈发爱敬,一时间眼波欲流、满心温柔,低低声道:“一生一世,也自等你!”
说罢深吸一口气,看向张三丰道:“师父,我师弟方才说了,武当峨眉亲如一家,此事峨眉不能置之度外,请师父允我与六哥同去,若能替三伯伤势尽些微薄力气,以后我这个武当媳妇,也自挺得直腰。”
殷利亨喝道:“胡闹,我们此去万里迢迢,你一个女子如何跟着添乱……”
季筱蓉却不惯着他了,美目一瞪道:“女子便如何?我派祖师也是女子,我师父也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