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鸿于飞山蛮寨中住了两日,杨正衡父子每日杀牛宰猪,热情地无以复加。
第三日上,警讯传来,道是两千余彝人,正在攻打五十里外某个苗寨,局势危急。
杨正衡当即起身,点了五百飞山蛮,随他父子前去救助。
叶孤鸿自告奋勇要参与,却被杨正衡劝住:“这里战事不过小节,贤侄前程万里,何必涉足泥间?若是有甚长短,误了贤侄科考,却是误了我们杨家的大事也。”
又请来雪蜈:“我这侄儿往大都去,恰好要经过五仙岭,还请仙子引他一段路途,免得他汉儿打扮,在山中多起纷争。”
雪蜈不敢看向叶孤鸿,呐呐片刻,这才勉强应道:“杨酋长相托,自无拒绝之理!只是我这人凶得很,你侄子若是不怕,跟着我便是。”
当下两面告辞,杨氏父子赠了一百金子做程仪,自领人向西南出征。
叶孤鸿、东华子则随着雪蜈,往东北方向而去。
一路翻山越岭,雪蜈低垂臻首,走得飞快。
叶孤鸿见状,故意把步伐放得粗重,追着她上坡下弯,不多时便忽忽气喘,一头毛汗,扭头扫了东华子一眼。
东华子和叶孤鸿出来多日,默契已生,见他看来,顿时大呼小叫道:“啊哟,公子,你养尊处优,何曾走过这般山路?看你这汗流的,莫要把身子骨累坏了。”
叶孤鸿气喘喘道:“闭嘴!雪蜈姑娘好心引我们一程,难道我们还要拖累她赶路么?我、我没事……”
雪蜈一听之下,不由立住了脚,回头时,见叶孤鸿果然累得厉害,眼神中隐隐便有歉意,低声道:“杨公子,我见伱枪法那般犀利,放在江湖上也算好手,没、没想到你竟走不得远路。”
叶孤鸿一面喘气,一面摆手:“家传枪法,却是不得不练,但小生还是更喜欢读书,因此虽练枪法,却不曾特意打熬气力,那天我战那彝将,不是被他打得一直后退么?便是气力不济之故。”
随即擦了把汗,露出爽朗的笑容:“不过没、没关系的,雪蜈姑娘,你走你的,我一定能跟上的。”
雪蜈见他宁愿逞强,也不肯耽误自己赶路,心中不由内疚,思忖片刻,将牙一咬,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银葫芦,走到叶孤鸿身前:“杨公子,你把这个喝了。”
叶孤鸿低头看时,只见那葫芦有女孩儿拳头大小,银光耀眼,花纹繁复,又嵌着五颗宝石,愈发显得精致富贵,摇头笑道:“我们有水,如何能喝姑娘的?”
雪蜈虎起脸道:“让你喝你便乖乖喝,你若不乖,我可要凶你啦。”
叶孤鸿连忙退后一步:“好,好,你别凶,我喝便是!”
雪蜈见他害怕自己,面色转和,微笑道:“这才乖呢。”
把葫芦塞在他手中,二人肌肤相触,雪蜈面色顿时一红,声音也不由细了些。
“你、你喝的时候,里面有炮制的药物,一口吞下便是。”
叶孤鸿信她不会害人,点头一笑:“打开盖儿,却见这葫芦口出奇的宽绰,同时一股甜腻香气直冲鼻腔,雪蜈催道:“快喝,喝了便不累了。”
叶孤鸿屏住呼吸,把葫芦凑着嘴巴一扬,吨吨吨吨,咕嘟咕嘟,喝了个底儿朝天。
随即面色便是一变,皱眉道:“这里炮制的是什么药材?怎么这么……粘滑?”
说话间喉咙间香气淡去,只留下一股难以形容的古怪腥味,不由干呕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