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不但制止了他,不让他解释,还很恶毒的说当初他中枪就应该让他死掉,不该救他。
她看到了眼里的痛苦和悲伤。
可她还是恶毒的一遍遍诅咒他为什么不去死。
因为她就是想看他痛苦。
他那样恳求她,她还是要将孩子拿掉,因为她那时候恨透了他。
后来他们离婚,她要出国,他中度脑震荡还强撑着来机场送她。
她不记得的东西,爱吃的酸梅,爱抱的抱枕,蒙古奶酪等等这些,他全都帮她让人一一大包好,给她托运。
他明明难受得一直想吐,脸白的没有任何血色,仿佛随时都会晕倒,可是还是一直强撑着,不断唠唠叨叨的叮嘱她各种注意事项。
那时候她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也不关心他是否难受,是不是要撑不住了。
不是傅迟刚告诉她,她都不知道她刚上飞机,他就晕倒在机场。
那时候她真的太恨他了。
再后来,每次见她,他眼底都带着哀伤,然而她心里只觉得可笑。
甚至在游轮上,他被迫跟霍曦语结婚,她当着他的面说感谢霍曦语祝福他们的话,那时候他眼底也满是伤。
她心里依旧是觉得可笑。
如果他自私一点,她身上绑着炸弹,他完全可以自己跳海逃生。
可是他却冒着被炸死的风险都要帮她拆掉炸弹。
那时候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也是在恨他,在怪他连累了她。
她一直这样对他,可他将唯一的救生圈给了她,将鱼肉几乎全都给了她吃,在他体力耗尽的时候,他甚至还拿他的血来喂她,她和宝宝才撑了下去被人救起。
可是他现在都还没找到。
傅迟没跟她提,就说明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他。
任嘉嘉紧紧攥着手里的通讯器,听着里面沈熠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嘶喊声,她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个多月前的一个海岸边,荒芜人烟,雪白的浪花拍打着岸边坑坑洼洼的沙石。
而沈熠就被冲到了这个沙滩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睁了睁眼,然而太虚弱,他又缓缓闭上眼。
刚才睁眼一瞬,他似乎看到眼前有个熟悉的玻璃罐。
残存的意识,让他想起任嘉嘉曾经就握着一个相似的玻璃罐,站在窗台前,成天成夜的想念沈灏。
当初沈灏给她做了不知道是什么,就用那个玻璃罐子装的。
罐子就在手边,然而沈熠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够到玻璃罐子。
他眼皮很重,吃力的微微睁开一条缝,似乎看到玻璃罐子里有一张叠成心形的纸。
沈熠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打开了罐子,他明明呼吸都已经困难。
他隐隐感觉里面心形的纸,是任嘉嘉放进去。
刚才打开瓶子耗尽了他身上的力气,现在他已经完全使不出一点劲,挪动手臂的力气都没了。
最后用嘴巴和手,合力,终于打开了那张叠成心形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