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傅,你说她,为何那么厌恶我?”
傅温书的确不明白。
“连暗风暗月都能陪着出去遛马,可我不行。”
“殿下和沈姑娘之间的事,我未能尽知。”傅温书思忖片刻,“不过,我总感觉……”
“感觉什么?”
“感觉每回提到此事,沈姑娘的表情都很痛苦。她似乎在隐藏什么。”
“隐藏?”
的确,从沈雨燃第一次系着锁心结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其实就有所察觉。
还有她知道母妃所作的那首曲子。
“殿下想到了什么?”
萧明彻抬手扶额,苦笑道:“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些梦吗?”
傅温书点了下头。
“其实,在沈雨燃出现之前,我甚少做那样的梦。”
“但是在她出现之后?”
“我夜夜都能梦到她,相似的梦,却各不相同,都是她,也都是我。”
那些梦太旖旎,太香艳,以至于他每回见到沈雨燃,又不可抑制地想到那些梦,也不可抑制地有了反应。
最严重的那一回,甚至在看庙会的时候就有了些反应。
“殿下现在还做这样的梦吗?”
萧明彻摇了摇头。
“从她去叠雾山开始,梦境就变了,梦里我们总是在争执,总是在生气,那阵子莫名其妙就很心烦。我被贬为庶人后,梦境就更差了。”萧明彻微微捏拳,“我梦见她死了,死在我眼前。”
傅温书微微一怔。
古语有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总的来说,梦境都是虚幻的。
但萧明彻这些梦似乎有迹可循。
先是春梦,紧接着是争执,最后是死亡。
简直……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傅温书反复思索,却也不得要领。
“有句话我不知……”
“讲。”
“沈姑娘既然愿意回如意坊,殿下就不要再去问她为何离开了。”
回想起早上两人在房间里争执的情景,萧明彻点了下头。
他可以不问她,不过,他也不会再让沈雨燃这样逃掉了。
傅温书正要继续说话,忽而听到有马蹄声和脚步声靠近。
两人抬眼望去,见沈雨燃牵着马正往回走。
她身上穿着的也是暗卫们从镇上买回的夹袄,里头塞了不少棉花,看起来圆滚滚。
“傅大人。”
沈雨燃一眼望见了傅温书,笑着打了声招呼,眸光再转向萧明彻时,又黯淡了几分。
萧明彻心中自是有些堵,他朝傅温书使了个眼色。
傅温书会意回了屋,暗风和暗月也立马从沈雨燃手中接过缰绳,退了下去。
沈雨燃并没有躲他,而是走到桌子旁,坐了下去。
“只有酒。”
“我不渴。”沈雨燃有水壶。
她身上还有迷药,傅温书叮嘱要多喝水,她这一天身上都带着水壶。
“明日一早,我让暗风送你回京城。”
沈雨燃抬眼:“那你呢?”
“我还要处理萧明承的事。”
也不止萧明承的事需要处理。
暗花易容在梨香阁里顶替着他,难得有机会离京,他不能立即回去。
有几位封疆大吏,他得亲自见一见。
夜风很大,饶是沈雨燃穿着夹袄,鼻尖亦被吹得通红。
萧明彻看着她疏离的眼神,心中又钝痛起来。
“你不想我陪你回去,我可以不陪。你想做什么事,我都可以让你做,只除了一件。”
空旷的山野中,萧明彻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