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鱼肉就这么点儿,否则---"狼人看着老虎那张仍然欲求不满的表情:"你再吃下去,真的要撑破肚皮了。"
"嗝。"艾尔伯特打了个饱嗝,连说话都艰难得很:"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这小子绝对会得肠胃炎,等着瞧吧。狼人心中暗暗下了一个恶毒的诅咒。
"好了。"崔斯坦休息了一会儿,突然阴险地笑了起来:"我是请过你们吃饭了,今天的无礼算是打消了。以后请多多指教。"
他的样子却并不那么友善,完全不是一副希望和贝迪维尔"多多指教"的态度。
对方还想干些什么。狼人直觉地告诉自己。
"话说回来,你想再吃个甜品吗?"果然,崔斯坦开始了接下来的一步行动。
"王子殿下,你到底还想要什么?"狼人皱着眉头试探地问:"即使只是今天而已,我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我们会和平公处的,这艘破船我也不想毁掉。"
"那么---"
崔斯坦脸上的阴险和凶狠更加表露无遗:"我不会和你打架,但是---我们来打赌好吗?"
"打赌?"狼人有更加不祥的预感。
"伊文,把那盘东西拿上来。"崔斯坦吩咐道。
要来的还是来了。狼人疑惑地看着半龙青年从厨房端来另一只盘子,心里不断犯嘀咕,想知道崔斯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盘子精雕细镯,完全由崔斯坦的冰系塑形术制造而成,其上雕满了龙和海浪的浮饰。
它是如此精致,以致于在货船餐厅那种庸俗的灯光之下仍然透出无比的高贵秀气。狼人深知道这东西过上不久就会因为魔术效果的消失而毁坏,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可惜。
透过这只盘子水晶般的上盖,可以看见盘中有某种小小的东西。伊文小心翼翼地揭起盖子,让盘中之物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东西只有绿豆般大小,一共有两颗,呈完美的圆球形。它们黑如墨斗,表面上却泛起一阵纯金色的光晕,华贵如同黑色金子。
这是...鱼子?
只有两颗,说不定是无比珍贵的鱼子。
狼人吞了一下唾沫。在场的众人都吞了一下唾沫。小黑豹哈尔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却被伊文一手阻止了:"别动,很危险的。"
"这是?"狼人疑惑地扫视了崔斯坦一眼。
"这是冰海河豚鱼的鱼子。"崔斯坦不慌不忙地解说道:"一如所见,十分稀有。"
稀有?只要是季节适合,一条雌鱼体内就有数万颗鱼子。怎么可能稀有?
"你或许没有理解我的话。"崔斯坦看出了狼人脸上的疑惑,"这东西确实不稀有---有毒的话。
但是,冰海河豚的鱼子之中,每一百万粒中就有一粒不带毒性。我在刚才处理过的一百八十条河豚鱼中很幸运地找到了这一粒,不带毒性的鱼子。"
"你说的是一粒..."贝迪维尔看着面前的两粒鱼子。
"就是说,其中一粒是无毒可以食用的,而另一粒则带有剧毒,足够让人死上千万次的剧毒。"崔斯坦恶意地笑了起来:"无毒的冰海河豚鱼子是天下第一的美味,世界上几乎不存在任何美食能与之相比。这区区一粒鱼子,价值一亿冰岛金币。"
这天价,把在场的众人吓得神魂颠倒。
他们面前放着一粒浓缩的黄金,价值一亿的黑色黄金之卵。
"不过,另一粒鱼子就恐怖了。"崔斯坦冷笑:"冰海河豚只在近冰山的角落里产卵,这些带有剧毒的鱼子就连海上的鱼儿也不敢接近。
一旦其中一粒毒鱼子破裂,其毒性溶入水中,足以让一大片海域的鱼类全部死亡。
我们冰岛人见过很多:当你看见冰山附近的海域浮着成千上万条鱼尸,那片毒海三个月以内都将被死亡笼罩。在剧毒自然降解之前,你无论如何都不想靠近它。"
仅仅是一颗小鱼子就这么毒吗?狼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两粒小小的鱼子。
一粒是无毒的,天价的,世上至高的美味;
而另一粒,则是让人死个上万次,世上最强烈的毒物。
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两粒鱼子紧挨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辩。
狼人已经隐约猜到对方想玩什么把戏了。
"现在,那个谁?---"
"贝迪维尔。"狼人重复道。
"对...贝迪维尔先生。"崔斯坦带着满脸恶意的微笑,看着狼人:"敢和我打赌吗?这两粒鱼子,我们一个各取一粒来吃。运气好的人就能享受到世间最高的美味,而运气不好的那位
------依然能够享受到世间至高美味,但在接下来的半分钟里,他将要下地狱。"
没错!崔斯坦花大钱买鱼,并且亲自下厨,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其实就是为了这一刻!
这是非常公平,一对一的生死决斗。
用的不是一双拳头,而仅仅是一根舌头;靠的不是实力,而是运气!
狼人其实有点期待这个场面。这个才是他认识的崔斯坦,真心够狠,却狠得公平的小子。
然而,被这样对待,仍然让贝迪维尔无比痛心:"你真的要玩得这样狠吗?冰岛王国的崔斯坦王子殿下?"
"那是当然的事。"崔斯坦冷眼看着狼人:"你当众羞辱了我,狼人贝迪维尔先生。这个仇一定要报的。而且我想过,还是越早报仇越好。人生苦短,谁知道你会不会在下一秒突然心脏病发死掉了呢?那岂不便宜了你?"
贝迪维尔不高兴了:"哦对,我孱弱得似乎会随时心脏病发死掉的样子。---而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与你赌这一场?"
------谁会蠢得拿自己的性命来赌?
鱼人王子笑了起来:"因为,你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