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莫里夫男爵死了?谁干的?"一个声音问:"朕不是下令过要那家伙的活口,朕要好好审问他吗?!"
骑士王勃然大怒。
"并不是我们的人干的。有谁在在我们来之前就闯进了基地,在里面大闹了一番。"另一个声音答道:"在现场还发现一名亚马逊女战士……不过她说她是来解放平民的。耿直的亚马逊女战士应该不会说谎。"
"除此之外她没说什么?她没有同行者什么的吗?"
"不,她闭口不谈。"
"那她就是有同行者咯?!会是那家伙干的吗?"
"……不知道。我们也不能强迫那名亚马逊女战士回答。这会伤害到大不列颠和亚马逊族人之间的友好关系。"
"真麻烦……"
在迷迷糊糊中听完一串莫名其妙的对话后,伊莱恩才总算清醒过来,从长椅上跳起:"嗯啊!!"
"哟,伊莱恩。"骑士王看着白狮人少年说:"你这个笨蛋,总算回来了?"
"呜嗯……"刚跳起,伊莱恩就再次脱力般躺了下去。他全身有激痛在蔓延,在那个虚拟系统里体验到的巨大痛觉,仍然作为一种幻痛留在他身上,没有一时半刻不可能消退。
他全身的神经系统都被损伤到了。如果是人类的话,他说不定会残废。幸好他是兽人。
"看样子,你成功救到了你想救的人?"骑士王问:"刚有报告说,那边的系统自己断开连接了。"
"嗯……嗯,大概。"伊莱恩躺在那里不能动,小声答道。
"所以,感觉如何?成功帮助了谁,成为[大英雄]的感觉?"骑士王语气冰冷地问。
"疼、疼死了。"白狮人少年含糊地答道。
亚瑟王爆发出连串干笑,大步流星地离场。
康士坦丁也在此时凑了过来,把干净的衣物放在伊莱恩身旁:"能自己行动吗?换条裤子。你的身体成了这个状况,今晚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在我的舱室里休息吧。我接下来有事要回大不列颠一趟,大概明天才会回来。"
"嗯。"伊莱恩挣扎着爬起,故作看不见自己下半身的一片狼藉。
"伊莱恩……"康士坦丁看着白熊人少年:"真的觉得[疼]的话,要好好地哭出来。我们知道你失去了很多,没有人会取笑你的。一直憋在心里不是办法,自暴自弃也不是办法。你啊……不要让我太过担心了。"
"对、对不起……"一边道歉,伊莱恩却回避着康士坦丁的目光。
"所以…他就可以,我就不行吗……"康士坦丁意味深长地自语了一句,转身离开:"晚安,伊莱恩。"
"晚……"没等伊莱恩说完,康士坦丁已经走远了。感觉他好像有点生气……?
伊莱恩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对方这么生气,他只觉得很无辜。机房已经逐渐关闭了,他拖着胀痛的全身换了洁净的衣物,打扫了一下,就往康士坦丁的房间走去。
豁出一切去帮助了谁,为他带来一时间的满足感。然而这种满足感很快就散去,取而代之的原本占据在他心里的空虚感。什么都没有变过。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他在自暴自弃而已。蠢得要死。
虽然蠢,但他未曾为自己所做之事后悔过。
所以……暂时就这样好了。
清洗了一下以后,他穿上干净的衣服躺在康士坦丁的床上,看着那陌生的天花板。困顿袭来,他却困得睡不着。食之而无味,眠之而不振,他的生活似乎全乱了套。
但是话说回来,怎样的生活才不算是乱套呢?他以前的生活也并不见得多有规律。
他试图合上眼,让自己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在一片迷糊中,他发现自己坐在篝火前,而同样坐在篝火旁,用篝火的热力煮着红茶的龙魔像博尔斯,朝伊莱恩递来一杯冒着蒸汽,热腾腾的茶。
"怎么了,有心事?"博尔斯问。
"嗯,有,有一点。"白狮人少年小心地呷着热茶,低声答道:"最近真的……做什么都、都不顺利呢。"
"慢慢来吧,孩子。"他父亲博尔斯道:"人生要走的路还很长。一帆风顺才是最不可能的。哪怕跌倒,受伤,痛过,都是宝贵的经验。那是你人生的一部分,是把你塑造成你的重要步骤。如果想跳过这些步骤,你就不可能成为现在的你,你就是不完整的。"
"我、我知道……"伊莱恩平白地哭了出来:"但我还是……不、不想要这些痛苦啊……"
他像个孩子般依偎在博尔斯的怀里,哭着。博尔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柔地抚着伊莱恩的头。
现实之中,白狮人少年则依偎在一只雄壮的白金雄狮身边睡着。
那圣灵发散着温柔的光芒,用它如水般的眼睛审视着如此软弱、在崩溃边沿徘徊的伊莱恩。
[你其实并不孤独。从来都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