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喵意思？＂艾尔伯特于是不悦地一皱眉：＂你们想要取走我的性命？还是说，字面意义上地要我的身体，要我留在深渊时界里，为你的主子服务？＂

＂不。都不是，也都是。＂

＂哈？＂

＂这契约的代价不会危及你的性命。而且你本来就是[不死]的，不管我们怎么做，你的性命也不会轻易消逝吧。

因为，你的本体根本就不在这里。出现在此处的你也只是一个投影，一个分身而已。你的本体如今身在一个连深渊时界也无法碰触到的地方——[弦外之理]内。我说得对吧？＂

艾尔伯特又一皱眉。深渊恐怕早就知道了艾尔伯特的底细，这时候就算否认都没用。

＂所以你们想要我这个身体，这个……[分身]。＂虎人青年哼道：＂搞什喵嘛。只是要我的分身的话，我用能力随便都能变出来一堆啊。代价只是这种东西而已？＂

＂不。我们要你的整个[身体]，意思是你这个[身体]必须一直留在深渊时界里。这样做会永久切断你和你所在那个现实世界的联系。也就是说，你再也回不去了。＂黑影道：＂你不会死。真正的你依然在[弦外之理]内。但你所操纵的这个[分身]会被冻结在深渊时界内部，供我们解析之用。＂

＂解析……＂艾尔伯特顿了一顿：＂你们想用的身体来研究进入[弦外之理]的方法？这样做是为了得知宇宙的真理？深渊不是比现实世界的维度更高喵？你们会对我们那个世界的所谓宇宙真理有兴趣？＂

＂你对[弦外之理]的认知有一个决定性的错误，艾尔伯特先生。＂代言深渊的黑色虎影却说：＂[弦外之理]并不在你们那个现实世界之中。它是一个比你们的现实世界的维度还要高得多的世界……甚至比深渊各个界层都要高。有人说[弦外之理]就是深渊的最深处，维度的终点，一个维度趋于无穷大的世界。

如果你对深渊有更深层次的认知，你会发现所有的深渊生物，以及深渊各个界层本身，都是在不断地试图提升自己的维度，目的是最终到达那个[维度的终点]。也就是说，我们的目标全都是一样的，所有人都想到达[弦外之理]，去拥抱宇宙的真理。

——而你，艾尔伯特先生，你已经身在其中了。你永远不知道整个深渊有多羡慕你。＂

艾尔伯特吞了一口唾沫。

＂所以我的这个身体是连接着[弦外之理]的。你们想通过解析这个身体，找到通往宇宙真理的路。但我还是不懂。我把这个分身留下来给你们不就好了，我不能另外创造一个分身，回到我所在的现实世界里？＂

＂很遗憾，你不能。只有确保你冻结的这个身体是通往真理的唯一通道，才能让解析正确地进行下去。如果你创造出另一个分身，在别的地方重新连接到[弦外之理]，这边的解析就会受影响。我们需要你的[身体]，而且一旦要了这个[身体]，你就永远回不去了。这是无法妥协的条件。

你的这个身体并不会在深渊时界中感到痛苦，只是像永远沉睡那样被冻结起来以供解析而已。而真正的你在[弦外之理]内部，那个你仍然是自由之身。＂

＂我明白了……＂艾尔伯特低哼道。

如果深渊要了他的身体，他就和死去了没有多大的差别。不管怎样，只要他献祭了自己，就不可能再回去现实世界，正常地生活了。

＂想想看吧，艾尔伯特先生。＂代言深渊的黑影继续道：＂如果你赢了决斗，就会彻底粉碎那姆勒斯人的计划。你只需要牺牲你自己，就能拯救无数的生命。而且你也没有真正地牺牲掉你自己，你只是与你曾经生活过的世界作别而已。这是多么划算的一场交易。＂

真是＂划算＂呢——

艾尔伯特在对方的话语中察觉到了深渊势力的狡猾。

穆特果然是对的。深渊势力果然无法相信，哪怕他们总是试图去表示每场交易、每次决定有多公平。

＂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艾尔伯特往前踏出一步，又说：＂既然深渊的目标是[弦外之理]，你们还从古代人那里要那么多祭品干什喵？

那些祭品都是来自我们那个现实世界的、低纬度世界的生物。他们的性命对你们而言不应该是毫无价值的喵？你们要他们的性命来干什喵？难道他们能帮你们找到通往[弦外之理]的道路？＂

＂我想反问你，艾尔伯特先生。＂对方却说：＂你到底是如何觉醒，并找到进入[弦外之理]的路？＂

艾尔伯特于是愣定了一下。他只依稀记得当初自己呈濒死状态，并且经历过巨大的痛苦……以及欢愉。然后在朦胧之中，宇宙真理的大门就对艾尔伯特打开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奇妙体验，其来由连艾尔伯特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是在极限的状态下到达了[弦外之理]的。

＂我的天。＂他突然想通了：＂你们在收集实验品——那些濒死之人。每一个实验体都是你们通往真理大门的敲门砖！＂

＂你挺懂的嘛，艾尔伯特先生。＂对方答道：＂这就是深渊时界从那姆勒斯人那里索要的报酬。然而你的出现已经彻底颠覆了当前的情况。

——如果你已经找到了钥匙，谁还需要敲门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