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阳光,远比众人预想的还要猛烈一些。
似乎是上天想见早早便被大雪夺去的秋末,都在今日补回来一般,一整日都是一副艳阳高照的景象。
上午才化去的大雪,等到了傍晚时,地上就已经恢复了干爽。
就好似昨日的大雪,都是幻觉一般。
只有路边被冻死的杂草,苟延残喘的耷拉着脑袋。
伴随着密集的马蹄声响起,长长的队列从官道上匆匆而过。
马背上的王阵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虚汗,抬头看了一眼后方天边刺眼的夕阳,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
“停!”
于是他急忙下令道,“前方水渠,全军休整一刻!”
连续跑了一整天的士卒,这才有停下好好歇息一会儿的机会。
急行军本是军家大忌。
不过此时的王阵锋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要是再赶不到柳州城的话,延误了时间事小,万一要是再被一场大雪当头砸下,那可如何是好?
难道再去附近山村搜刮一番?
不过还好,现如今马上就要到柳州城了。
等入了城,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想到这,王阵锋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对着一旁的副将轻声询问道,“前方的探子可有回报?”
副将听后轻轻摇了摇头,“回将军,下午探子一直未曾回头。”
下午探子没有回头,那么就说明前方一切顺利。
不过想来也是。
再绕过眼前这座山,就能看到柳州城了,还能有什么意外?
王阵锋和副将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们都在想着,在太阳落山之前尽快入城,那时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至于叛军。
说实话,大夏实在是休战太久了,偶有叛军其实也不过是一些流寇抱团而已,实在是不值一提。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因为大夏过了太久的安稳日子。
这才导致了,那宁远争早就忘了怎么行军打仗,居然被一群叛军打的丢盔弃甲,向外求援。
王阵锋一想到那人往日一副自视甚高的样子,心头便不禁一阵鄙夷。
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酒囊饭袋罢了。
想必经过此事之后,那宁远争就算侥幸逃得一死,也怕是要被一撸到底了。
王阵锋不禁心头一阵畅快。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宁远争现在可没机会被一撸到底了,如今恐怕是尸体都已经腐烂了……
“战马排队饮水,随即继续启程。”
随着一声令下,队伍便又开始了继续行军。
而山的那一边。
两个探子正骑在马背上悠闲的聊着天,指着远方的城池轻声道,“那就是柳州城吗?”
“终于到地方了。”
“看起来比苏州城还要略微小上一些。”
“这是自然。”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越过了山岗。
丝毫没有探子该有的警觉和敏锐。
对此白马义从早就习惯了,大夏的士卒,早就已经忘记了战争。
就像眼前这样的山岗。
不管城中是谁主事,都不会对其放任不管,山头上必然会有人值守,并且常备烽火台。
至于为什么现在没有烽火燃起。
那是因为,得益于今日艳阳高照,所以站在山头上的白马义从,可以一眼便将周围数里地一览无余。
这支两万人的大军,白马义从又怎么会看不到呢?
他们不光看到了。
甚至都已经送信回去柳州城后,又折返了回来。
至于为什么不燃烽火,那自然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两万人,足够大雪龙骑过过瘾了。
甚至他们都能捞着射两箭的机会,要是吓跑了可就不好了。
柳州城内,山主给的回复也很简单。
截杀斥候。
大雪龙骑出动两千,白马义从出动两千,围而歼之。
两千大雪龙骑,算是非常给大雪龙骑面子了。
若不然的话,只需千余骑就能将他们杀的人仰马翻了。
“动手。”
两个白马义从对视一眼,同时拉动了弓弦。
“嗖!”
“嗖!”
两支羽箭瞬间飞速掠出。
“嘭!”
两声沉闷的声音响起,是马背上的探子,直直坠落在地。
至死没有发出一声呼叫。
甚至连战马都还低头站在原地,毫无动作。
两只箭矢皆是穿喉而过。
这么近的距离,还是伏击,白马义从实在是没有失手的可能。
山林间迅速窜出两道白衣身影,一手牵着战马,一手拖着尸体,飞速隐匿进了山间。
紧接着便有其余人前来掩盖血迹。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柳州城东门,两千白马义从鱼贯而出,眼神凌冽,箭袋满贯。
他们负责掠阵和阻断敌军后路。
西门。
两千大雪龙骑手持长枪,沉默着列队走出,然后迂回着,往南门走去。
城头上。
李观南登上城楼,神色淡然的看着这一切。
这一战没有指挥。
李观南从始至终,除了下令让他们将敌人放到城前来打之外,就没有给出任何指示。
区区两万人,李观南实在是找不到大雪龙骑会失利的可能。
所以这一战,李观南只做观摩。
也算是让大雪龙骑和白马义从,提前熟悉独自作战。
毕竟以后牵一发而动全身,多线作战的情况下,李观南总不可能事事亲为。
至于说多线作战,乃是大忌,驱虎吞狼才是上佳之选……
对此李观南只想说,我都有大雪龙骑了,难道我还不能单挑皇朝和诸侯,还要去玩心眼吗?
那这大雪龙骑,我不就白招募了吗?
好吧。
另一方面,李观南也得承认,那就是自己招募不来,像是诸葛亮那般的角色。
因为对于那样的角色,绝对的忠诚,本就会成为他们的一道枷锁。
所以经历过系统洗脑的他们,本就比较呆板。
对于军事智囊这一类的人才,李观南想要,但是可惜没有,属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当然,李观南也可以用大夏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