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乾渐渐从癫狂中缓过神来。
随即转头对着一旁的管家说道,“带上所有珍宝和家底。”
“我们,现在就启程去和松县!”
老管家听后瞬间一愣。
“老爷,蜀王的军队想必已经就要来了,我们现在不躲在叙州城……”
林乾一脸嫌弃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知道什么!”
“这种事情是躲得过去的吗!”
看着一把年纪头发苍白的老管家,林乾突然又释然一笑。
“躲不过去的啊……”
“你跟了我已经有几十年了吧?”
老管家听后急忙点头。
“回老爷,已经四十余年了。”
林乾欣慰一笑。
“是啊,如今你我皆儿孙满堂。”
“既然如此,死又何妨?”
“等一会儿,老伙计你去账房领几百两银子,送回家去。”
说到这,林乾有些缅怀的摸了摸手上的扳指。
“然后我们主仆二人,再走着最后一遭吧。”
给妻儿留下少许资产。
不能留多,那样会引来别人觊觎。
然后带上剩余所有家产,前往河松县。
去和蜀王的军队请罪,用自己的命和打拼一生的家产,换妻儿老小一个平安。
“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没能看到商队的旗帜,在巴蜀盆地飘扬啊!”
“去领银子吧……”
林乾轻轻挥了挥手。
老管家难得的挺直了腰板,同样笑了笑。
“这腰板弯了几十年了,没想到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有机会能在老爷面前挺直一次。”
“老爷等我,老奴去去就回……”
“……”
当晚。
偌大个林府一阵鸡飞狗跳,所有行商散商和一些镖局,皆被聚拢到林府门前。
上百辆马车,组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
缓缓出城……
当然,要不是林乾几十年下来,积累了一些脸面的话。
那么城内粮食,林乾是一粒也带不走的。
即便经过林乾的多方拜访,也只带走了不到两万斤粮食而已。
黑夜中。
一条明亮的火龙,在山间盘旋,一直往河松县赶去。
“大哥,要动手吗?”
张猿两眼放光的看着那长长的车队,激动的浑身颤抖!
要是有了这么多财物的话,岂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拉起一支上千人的队伍?
附近负责放哨的弟兄,也纷纷眼冒精光,不停舔着嘴唇。
“大哥,干完这一票的话,应该足够吃下辈子了吧?”
李观南还没说话。
一旁的柳素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现在山寨的麻烦已经够大了!”
“蜀王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林家这次的行动,叙州城几乎举城瞩目!”
“这要是让我们截了,那岂不是相当于在打叙州知府的脸吗!”
李观南听后微微点头,这和他的想法基本一致。
“当贼的,就得有当贼的觉悟。”
“而且东西太多也不是好事,这么多东西要是都截下了,拖都得把我们拖死。”
“再说了,下方可是有着五六百护卫,三四百车夫,以及各种人员!”
山下长龙依旧摇曳。
“这一千多人的队伍,现在又是晚上,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李观南的话让附近的山贼们顿时一愣。
但片刻后,他们便纷纷说道,“大哥说的是。”
“是兄弟们鲁莽了。”
“财帛动人心啊!”
“这林家的家底,未免也太厚了吧?”
“不愧是叙州城首屈一指的大商!”
秋日的夜晚凉风习习。
李观南却只能看着脚下的队伍无奈叹气。
随即转头对着一旁的林雪说道,
“你知道眼前这一幕,意味着什么吗?”
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下方的长龙。
领头的一座灯火通明的轿子,异常的惹眼。
毫无疑问,这是在挑衅庭野山的山贼。
林雪听后,顿时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妾身自然是知道的……”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只不过是林家在垂死挣扎。
取死之道而已。
而造成眼前这一切的人,便是一旁这个男人,也是自己的枕边人。
看着面色复杂的林雪,李观南淡淡一笑后问道,
“有何感想?”
林雪瞬间脸色煞白……但还是说道,
“到时想,狠狠的教训某个叫李观南的家伙一顿……”
但紧着便又说道,
“不过还是算了吧。”
“毕竟叙州城内,可是还有着一大家子妇孺……”
说着说着。
林雪便觉得鼻尖微微泛酸。
“夫君,妾身有些乏了。”
“妾身和小绿,可以先回去了吗?”
李观南微微摆手。
“去吧。”
“不过你真的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雪听后脚步一顿。
“谢谢!!”
“以后还请公子多多照拂……”
这句话是小绿说的。
随即主仆二人,便互相搀扶着,消失在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