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刘恒冷眼旁观,似乎这些都与自己这个皇帝没有关系。内阁的几位大佬都闭上了眼睛,揣手闭目养神。
唯有贾琮并都察院的人,与被弹劾的二十余名宗亲勋贵对峙起来。
「臣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徐晋,弹劾大夏太上皇……」
轰!
刘恒惊讶站起身来,看向了大殿上突然摘下官帽跪在地上的人,内阁的几位阁臣纷纷睁开了眼。
甚至连对峙的两方官员都停下了斗鸡眼,一个个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徐晋将官帽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朗声道:「臣徐晋,弹劾大夏太上皇,治家不严,宗室子弟横行不法,有司宽纵、阿谀奉承,致使大夏律形同虚设。上皇亲子忠信王刘忭、亲孙义忠亲王刘烨……宫妃甄氏,皆有家奴逞凶京畿。刑部、大理寺、顺天府及京畿各州府衙门,无一敢言!陛下,治国先正己,正己先律亲。大夏律乃国之根本,臣请圣裁,正本清源,以彰正义!」
….
随着徐晋的弹劾结束,刘忭立刻大声呵斥:「徐晋,尔大胆!你是想造反吗?」
只见徐晋根本没有理会暴跳如雷的刘忭,而是拜伏在地,恭敬的叩首:「臣弹劾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徐晋,以臣劾君,大逆不道,其罪难恕,请圣裁!」
大殿上的气氛瞬间由寂静变成了肃穆,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有不少人被徐晋的行为给震惊了。
直接弹劾君王,千古第一人!
而且人家还不是卖直求名,而是言之有物,劾之有名。
「徐晋虽有大逆不道之嫌,但其言切切,皆为江山社稷着想,臣都察院左都御史吕阳,恭请陛下宽恕徐晋之罪!」
「臣附议!」
「臣附议!」……
「徐晋大逆不道,言辱父皇,当以极刑处置,以彰皇家威严!臣弟请奏,陛下若不严惩,即为不孝!」
刘忭咬牙切齿的说完,立马就有不少文武跟上。
「臣等附议忠信王殿下,徐晋这就是卖直求名,当严惩不贷!」
呵呵……
站在丹陛上的皇帝俯视殿中躬身的群臣,在跪地拜伏的徐晋身上打量了许久。
今日的大朝还真是热闹的!
贾琮联合都察院二十余御史弹劾刘忭等人,这事儿昨夜他
就看到了通政司送来的奏疏。可没想到弹劾已经扩大到了宫闱之中,甚至冒出了徐晋弹劾太上皇的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徐晋,押入诏狱!」
「尔等弹劾忠信王刘忭、东平郡王钱康时……等人之事,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
「退朝!」
……
「老师,您这是做什么?」
龙禁卫北镇抚司专理诏狱,贾琮虽然只是个挂名的龙禁卫千户,可还是通过重重关卡,来到了飞鸟禁绝的诏狱之中。
看来皇帝并不是真的要处置徐晋,监牢不仅洁净干燥,甚至还有一扇窗户正对南方。
床榻桌椅齐备,桌边的小火炉烧得正旺,驱散了牢房中的寒意。
徐晋已经换上了素雅的儒服,悠闲的煮着茶,笑呵呵说道:「这是为师与圣人约好的,不如此,京畿的那些庄园三司也不好去查!」
原来如此!
贾琮终于放下心来,坐在桌前,将食盒里的酒菜一一端出,摆好后将铜制的酒壶放在火炉上。
徐晋将一杯茶放在贾琮面前,温声解释道:「宗亲勋贵,有一家算一家,都在京畿有大片大片的庄园,正如你所说,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再不处置,将来京畿的百姓怕真是无地可耕了,仅靠皇庄,哪里能收拢这么多的流民,总要想个办法,将田地分封百姓,稳住天子脚下的这些百姓吧!」
除非是前世太祖在世,这土地兼并的问题,哪里能轻易化解。靠圣旨强令?不可能的。
贾琮摇头说道:「学生这几日也在考虑此事,圣人此举,最多只能威慑之时,令宗亲勋贵吐出极小的一部分,三五年后,怕是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人非圣贤,欲望是止不住的。」
「为师也是这么劝圣人的,可圣人说总要试上一试,他还在,至少能压制住这些人……」
这倒是,皇帝陛下与圣人老爷相比,威势差了十条正阳大街。
还真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圣人这是拿自己的名声,在给皇帝铺路啊!
贾琮感叹了一阵,郑重说道:「或许唯有变法,方能想办法彻底禁绝土地兼并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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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猫不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