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门前大乱斗,揣着手围观吃瓜的文武大臣看得起劲,围的是一圈又一圈。
「老公爷压谁赢?荣恩伯?一百两?大手笔啊!」
贾琮顺着熟悉的声音瞅去,果然又是「赌神」殿御史方静言。
英国公张岳笑眯眯将一张银票塞给了方静言,方静言一边在小本本上记,一边嘀咕道:「虽说忠信王府的护卫多,但荣恩伯勇武,故而赔率不高,按一成二算。」
撕拉!
小本本上撕下「收据」,方静言递给张岳后,又要转战他处,却被另一人拦了下来。
「方御史,本王也赌一把……」
方静言抬头一看,哭笑不得。
他拱手道:「王爷,您也来?」
原来是太上皇的亲兄弟,冀王刘淮。
只见冀王老爷子熟练地将掏出一沓银票,没错,厚厚一沓,从最上面的一张来看,竟然是足额兑换一千两白银。
老爷子豪横的将银两塞到方静言的手里:「白银一万两,记上,本王压贾恩侯赢!」
噗!
方静言还没回应,刘忭突然面如金纸,直接喷出了一口血来。
看向冀王老爷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愤、无奈以及想要隐藏起来的嫉恨。
方静言都被老王爷的骚操作给弄懵了,端详着手里烫手的银票,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王爷,您不该压您的侄子赢么?」
冀王老爷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望着方静言:「虽然本王在内心中是支持我这侄儿的,但总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吧。大不了到时候本王赢了银子,分他十几两零花就是……」
噗!
刘忭只觉胸口闷的难受,一气之下再一次喷出了血来。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给本王上,打断贾恩侯的狗腿,赏银万两!」
虽然刘忭的面色又白了几分,但他连吐两口血后,整个人都陷入了莫名的亢奋之中。
他一脚踹在身边的护卫身上,驱赶着让这群人上。这群充当护卫的其实都是刘忭养的死士,在刘忭的命令下,三人一组共计十二人就围了上去。
冯紫英突然将贾琮往身边一拉,小声说道:「好像是死士,一般的护卫可没胆子跟伯父这个超品伯爵动手。要不要上去帮忙?」
贾琮当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国朝律法森严,奴仆敢向勋贵动手的,最轻也是个流放的大罪。
他左右看了看,不见冯唐的身影,赦大老爷身边的贾九等人也不见踪迹,奇了怪了,人都跑哪里去了?
「敢跟老子动手,呵!」
赦大老爷见十二人分四组围了上来,轻蔑的一笑,将袖子往上挽了挽,官袍的裙摆往腰间一系,正要抄起沙包大的拳头干仗时,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呼喊:「爹,儿子来助你!」
众人的目光寻声望去,好家伙,贾恩侯的儿子可真够莽的,竟然不知道从哪寻来了长棍,与冯唐的儿子冯紫英一人一根,杀进了战局。
「嘿,喝,哈!」
贾琮持棍冲杀,将长棍当成了长枪使,与冯紫英配合默契,如两匹脱缰的野马,直怼挡在面前的三名忠信王府的护卫。
冯紫英的武力值可不低,年龄又大些,一怼就怼飞了一人。
贾琮借助长棍优势,戳在了对方的肚子上,那人受痛弯腰,只听duang的一声,脑瓜子顿时嗡嗡响。
原来是冯紫英趁机一棍砸在了这人的脑袋上,将其砸晕了过去,十二人当场就减员两人。
「好小子,不愧我武勋家的种,勇武!」
胜利会师之后,贾琮与冯紫英一人一边,护住了赦大老爷。
刘忭见有外人敢帮贾赦跟自己作对,眼中的怨毒之色就更浓了。
他阴狠的喝道:「抄家伙上,不死就行!」
这句话似乎给之前还有些畏手畏脚的护卫解除了封印,纷纷拔出了刀剑。
场面眼瞅着不受控制了,吃瓜的人群顿时再退一步,有人想要出面调解,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赦大老爷也没想到刘忭会这么疯狂,有些后悔将贾九等人派出去了。
「哼!」
一声冷哼将宫门前的肃杀气息驱散,英国公张岳微微眯起了眼睛:「若是寻常斗殴,本公当个热闹看看也就罢了。可尔等竟敢在大夏门前拔刀持械厮杀?真当《大夏律》不存在?」
这个老匹夫,方才本王挨打的时候不出来说话,这会出来了,真是该死!
刘忭感觉所有的人都在针对自己,怒气冲冲的说道:「英国公,本王身为圣人亲子、皇室宗亲,今日却受如此大辱,英国公身为武将之首,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交代?」
「交代?好啊,本公就给你一个交代!」
张岳淡淡的说了一句:「禁军何在?给本公拿下这群逆贼……」
「杀无赦!」
「末将谨遵帅令!」
宫门前的禁军,乃禁军中的精锐。大帅下令,弓弩横压,刀剑并进,黑甲如流水滑过,原本虎视眈眈的忠信王府护卫连反抗都没机会,就被无情收割。
前后不到半刻钟,地上除了血痕,连尸首都被拖走了。
发懵的刘忭也好,围观的吃瓜官员也罢,仅仅能从空气中的残留的血腥味中寻到方才的记忆。
魏庆和「病体未愈」,当下文臣隐隐以齐博瀚为首。老公爷发怒,禁军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利刃割草般收割了十条人命,让这些文臣不由胆寒。
被文臣簇拥的齐博瀚突然很想笑,他总觉得魏庆和之后,大夏的朝堂就应该以自己为首。
当张岳如臂指使的让禁军拖走了忠信王刘忭的护卫后,齐博瀚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魏庆和有太上皇的「摄政」诏书,可以指挥除御前亲军外的禁军。张岳乃大都督、京营节度使,亦可让禁军如臂指使。
他自己呢?除了能调动些顺天府的衙役外,最多能请五城兵马司辅助。
没有军权的内阁辅臣,原来只是个笑话啊!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齐博瀚在内心中产生了对军权的欲望,都将目光集中在气的浑身发抖的忠信王刘忭身上。
老公爷丝毫没有理会刘忭怨毒的目光,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继续!」
继续什么?干仗吗?
刘忭看着朝自己狞笑的贾赦父子,心中的愤怒突然化成了无边的委屈。
当、当、当……
景阳钟终于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