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爷被吊在太液池边的树杈子上,晃晃悠悠摇摆着。一旁的小太监不时给喂口水,饿了喂口点心。
就连身旁都点着驱蚊的香炉,伺候的极其贴心。
刘恪往池边垂钓的老父与兄长处瞅了瞅,扭动了一下身子,大喊道:「爹啊,今天是您孙女的大日子,能不能先把儿子放下来,赶明儿儿子再过来陪您玩。」
老爷子瞥了一眼这个傻儿子,忍住将其抽个半死的冲动,没好气的说:「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蠢货,好好在树上继续反省。还大日子,是过及笄礼还是要出嫁?才多大点,就急着给寻摸仪宾的人选。皇家是养不起闺女了吗?」
「老十三你消停些,南边还没消息,你就安安分分的呆在父皇这别出去露脸,也省得那些藩国的使臣闹。」
刘恒也是拿这个弟弟没辙,这厮干的事是有些荒唐,但却令他舒爽的很。
可惜贾恩侯那边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导致中枢无法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四哥啊,我的好哥哥,弟弟我可是为给你出口气才这么干的,你不能这么狠心呐……」
「爹啊,儿子好惨啊,浑身被绳子勒的疼,惨啊、惨、忄……」
破锣嗓子一直喊叫,老爷子被吵得脑仁疼。
恰好此时夏守忠快步走到近前,往皇帝耳边小声禀报:「皇爷,京中有不少人在传,说是贤妃娘娘受天之赐诞下龙子,宁荣贾家世受皇恩,父子双爵。此次和亲,应当从贾家则一贵女,册封其为公主,和亲南越,以结秦晋之好……」
刘恒的眉毛挑了挑,冷笑起来。
还真是任何一个机会都不放过啊,连刚诞下的龙儿都要当做条件来利用。
「查到是谁在背后作妖吗?」
「回皇爷,其中一人是荣国府旧部,前大同卫指挥佥事孙鲁燕之孙孙绍祖。还有几方人马隐藏的较深,多是借孙绍祖之举附和蛊惑人心。」
老爷子察觉了儿子的神色变化,问了一句:「什么事?」
刘恒如实跟老爷子说了几句,夏守忠适时补充说:「圣人,皇爷,有人往四方馆投书,说……说贤妃娘娘如洛神在世,宁荣贾家的姑娘个个姿容卓绝不可比拟。南越、暹罗、缅甸甚至高丽、倭国、高昌等国的使团联合在一起,一同往镜园去了。」
扑腾!
老爷子顿时大怒,将手中的鱼竿狠狠砸进了太液池中,惊起了一条条肥硕的大锦鲤。
「礼部的人不是说被打得下不了床吗?怎么现在有力气勾连起来要去镜园?老十三,过来……」
刘恪挣扎着用腿撞了身旁的小太监一下,兴奋的喊着:「赶紧的给爷解开绳子,我爹叫我!」
镜园并不安静,就像是原本平静的积水潭被丟进去一块大石,激起了层层波浪,击打着众人的心。
崔王妃皱起了眉头听完了嬷嬷的禀报,原本笑盈盈的脸上寒霜密布。
镜园门外的那些蛮夷,是不是觉得她一介妇人好欺负?
还有园子里某些长舌妇,本妃给她们脸了?
「让人去北城兵马司,告诉兵马司的人,半个时辰内要是不能把这群蛮夷赶走,小心本妃砸了北城兵马司的衙门!」
左近坐着的都是王府亲近家族,镇国公府的牛夫人原本正稀罕黛玉丫头呢,突然听到崔王妃怒气冲冲的说起什么蛮夷……
她侧身凑了过去,小声问道:「娘娘,发生了什么事?是何人将娘娘气着了?」
崔王妃往远处正玩的开心的人群看了一眼,轻唾一句:「还不是我家王爷揍的那些人,也不知道从哪听到园子里正办赏花宴,非要闯进来挑选和亲的公主。」
嘭!
牛夫人不愧牛,一巴掌拍在了身旁的桌案上,将附近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蛮夷果然是蛮夷,竟然会干出如此荒唐之事。娘娘放心,妾身这就让人去调府里的亲兵。老娘还不信了,在我大夏的京城,还能让区区蛮夷这么放肆。」
脾气火爆的牛夫人说着就起身要去招呼人,崔王妃忙哭笑不得的将其拉住:「没到那个程度,这事自有他们老爷们出面,咱们安心坐着看戏就好。我已经让人去喊兵马司的人来了,姐姐不必动怒,看戏,看戏。」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儿,黛玉的耳朵动了动。
蛮夷?十有八九就是四方馆里的南疆三藩使臣。
也不知道闹出了什么幺蛾子,能把牛夫人气成这个样子。
坐在崔王妃身侧的小郡主刘萱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最后忍不住跑到了黛玉跟前,盯着黛玉发间插着的蝴蝶发簪。
小孩子都喜欢亮晶晶的物什,黛玉今日佩戴的发簪上点缀着一只金丝编制的蝴蝶,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姐姐的蝴蝶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