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书之交(1 / 1)

朱雅自然不能说,穿越前她是个富家千金,家里是南方地区屈指可数的大财团。她作为财团唯一继承人,自小就不是按照无忧无虑的模式培养长大。她神秘一笑:“奴婢走的,就不是寻常女子走的路,行事自然大胆。”祝思嘉有些于心不忍:“朱雅,把你留在宫中为我端茶倒水,着实屈才。可我身边,不能没有一个可用之人。”朱雅安慰她:“能留在婕妤身边做事,婕妤给了奴婢这么多表现的机会,奴婢已是万分荣幸。”她字字句句皆是真心话。她就算空有一身本领又如何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如果她没有遇到一个好的伯乐,恐怕刚崭露头角,就会被得了红眼病的男人害死。祝思嘉与别人不同。朱雅不求能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时代,改变天下女人的命运,但跟在祝思嘉身边这么久,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或许,祝思嘉就是那个机缘。野心之火从未在她心中熄灭过。祝思嘉忽然拉住她的手:“朱雅,你现在可自由进出皇宫,若我让你外出经商,你可有办法另辟蹊径、独占鳌头”朱雅激动道:“婕妤此话当真”祝思嘉目光坚定:“绝无戏言,我出资,你出力,你我二人五五分成如何你想不想做大秦第一富商你想不想带着无数被欺压的女子,一齐发家致富、自立门户”她自己是没有那个能力,她的仇敌也非一朝一夕就能轻易扳倒,她更不想功成身退后过着东躲西藏、食不果腹的生活。这些大事,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朱雅身上。朱雅:“想!奴婢做梦都在想!”祝思嘉按捺住心底的激动,笑眯眯地低声告诫她:“你的雄心壮志我已知晓,快到太液池了,有什么话咱们回长乐宫再说。”今日雪虽大,但太液池定不缺人。才登上蓬莱洲,还没推开摘星楼的门,屋内就传出几名女子争吵之声。“摘星楼这么大的地方,余长使偏要霸占这个位置,让别的姐妹眼巴巴看着你。怎么,这就是太傅府的家教”没想到张晚瑶被降了位分,还是不长记性,还是这般狗仗人势。“先来后到,充依若是想坐,大可坐我腿上。”说话的女子音色清冷得似月下寒泉。张晚瑶气得柳眉倒竖:“你!你竟敢出言调戏我!杨泌雪、方心月,把她给我拉起来!”祝思嘉推门而入:“许久未见,没想到张充依真是死性不改。”正欲上前的方杨二人皆是一惊,对了个眼神,随后毫不顾及张晚瑶的颜面,纷纷转身向祝思嘉行礼:“妾等见过祝婕妤,妾等不便打扰祝婕妤雅兴,先行告退。”两个人跑回到码头登船的速度,比受惊吓的兔子还快。祝思嘉可不是能随意得罪的大佛。张晚瑶在长乐宫宫女手下栽过跟头,纵使对祝思嘉怀恨在心,但不敢轻易得罪她本尊。她再忿忿不平,也皆化作一个无限敷衍的行礼:“妾见过祝婕妤,妾方才乃是一时失言,妾先告退。”祝思嘉没拦她,毕竟今日是前来赏雪的,懒得与她动怒。摘星楼虽独立于蓬莱洲,上岛下岛皆靠划船,故而不便,却依旧烧有地龙。可这摘星楼布局奇异,大半的楼体皆做成落地空窗,对着太液池向外延伸,视野开阔之余,却难抵风雪严寒。走进摘星楼内,也只比屋外稍稍暖和一些。“妾见过祝婕妤,祝婕妤若想落座此处,妾现在起身。”余欣的声音与方才依旧没有任何差别,还是冷冷的、疏离又清脆的。比起窗外堪似水墨意境的雪景,祝思嘉更好奇眼前之人。只见眼前女子形貌似朝露山茶,蛾眉皓齿,清雅出尘,穿了条象牙白双面绣白玉兰纹蚕丝长袄,外搭一件同样是象牙白的斗篷。满头墨发一半挽作凌云髻,另一半散落于肩,分明是闺阁女子才会梳的样式。美若神仙妃子。这位,应该就是她没什么印象的余长使余欣了,先前那批去长乐宫拜访她的人当中,唯独缺了她的身影。祝思嘉淡淡一笑:“余长使不必客气,安心坐。”余欣有片刻神思恍惚,对着祝思嘉这张脸,何人能专心起来在宫中这么久,她还未见过这位传言中的祝婕妤,但今日得见,方知为何晏修会为她频频破例。能令万物黯然失色的美貌,天地之间,恐唯此一人。更没想到,这位祝婕妤,身上竟没有任何架子。或许是出于美人之间惺惺相惜那份情谊,余欣还是下意识给祝思嘉挪了个地方。祝思嘉却始终站立,面带微笑,静静看着湖上雪景。“婕妤,雪色灼人,别盯太久了。”说这话的却不是朱雅,是余欣的贴身宫女云裳。余欣合上手里的书,轻呵道:“云裳,别逾矩。”祝思嘉:“云裳姑娘好意提醒,当赏才是。”她垂下眼眸,发现余欣合上的那本书,书皮上赫然写着《西游记》三个字,不过只是上卷。下卷还在她的长乐宫呢。这不是朱雅写给她看解闷的那本吗没想到余欣看着这样冷的人儿,居然也会看这种闲书。余欣旁若无人叹了口气,叹完才反应过来,就怕了祝思嘉的煞风景。她宫中谁都不怕,甚至可以不怕晏修,但还是会怕祝思嘉,毕竟不是知根知底之人,万一一不小心就将祝思嘉得罪就麻烦了。祝思嘉主动问她:“余长使何故叹息可是雪光灼目,看书看久了劳累”她主动,余欣也毫不隐瞒:“妾这本《西游记》不知是从何处转手得来,却只有上卷不见下卷,妾看不到下卷,心中难受。”祝思嘉:“下卷在长乐宫,长使若有需要,大可命人来长乐宫取。”……回长乐宫路上,朱雅对祝思嘉竖起大拇指:“婕妤这社交能力,奴婢心悦诚服。”仅仅因为一本书,就能与别人交好。雪已深,祝思嘉到长乐宫还不肯歇息,执意要去太极宫送些新鲜吃食给晏修。哪知她刚到正殿,一本书直接朝着她砸来:“岂有此理!”..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