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臣弟自请入太学(1 / 1)

早朝结束,晏修闲庭信步,带一道圣旨走进长乐宫。听到“赐居玉堂殿”这几个字时,祝思嘉和朱雅相视一顾,满心欢喜笑了起来。胡顺海笑眯眯地把圣旨递给朱雅:“朱大人就算担任朝廷命官,往后还是能住在宫中,与娘娘为伴的。”朱雅接过圣旨,隆重地给晏修磕头:“臣谢陛下隆恩。”晏修免去她的行礼,让她先下去收拾包裹,再让胡顺海给她带路到玉堂殿,那边早有伺候她饮食起居的宫女等候。他自己则陪祝思嘉用完早膳,匆匆返回太极宫。祝思嘉问他何事这么急,晏修眉头微皱:“逸王回京,早朝时他就在太极宫外候着朕了。”“嗯。”祝思嘉替他理好衣领,“臣妾恭送陛下。”晏行还真是有瞒天过海的本事,早在两三个月前祝思嘉就知道他暗中回京,他竟能在京中潜伏这么才出头露面。可倘若他当真是外出避险,也该等到太后谋逆风波平息后再度现身,为何会急于这一时不知他这几个月在暗中谋划什么,祝思嘉生出不好的预感。太极宫。晏修随手将晏行亲手书写的几本游记和风物志放到一旁,掀起眼皮,慵懒看他:“逸王急于求见朕,恐怕不止是为朕献上几本游记这般简单吧。”晏行恭敬跪下:“逃不过皇兄一双慧眼,臣弟归京路上便听闻皇兄于京中设立新太学,抵达西京后更是第一时间前去参观。臣弟为新太学之蓬勃气象所打动,又觉自己无所事事愧对皇室栽培和百姓供养,故而斗胆进宫,自请入太学担任博士。”以晏行之才学担任一个小小的太学博士,实属大材小用。可他更不可能被用于别处。晏修神色微妙,带了几分冷嘲热讽:“朕怎么记得,逸王从前最是孤高不群,最不屑与你眼中之愚夫俗子往来,遑论与他们谈论诗书礼乐。”晏行甚至曾做出过在诗会上手撕他人诗作,指责对方投机取巧、文心不正的举措,因此得罪不少文人,而他也不屑于与对方往来。如今新太学为未来大秦培养能臣官吏为主,陶冶情操、修身洁行才为其次。太学学子里多得是晏行眼中“投机取巧”“世故圆滑”的人,他当真心甘情愿放下身段去教学,而非卖弄晏行面上带愧,再次塌下身子恭谦自醒:“臣弟从前只知读死书,却不知将书中之道化为治世济民之能。今幸得于外游历的机会,看尽世间百态,方知皇兄需要的究竟是何种人才。”“回想从前种种谓之风骨的行径,臣弟才是愚笨自负之人。但臣弟这个愚笨之人却能保证,每一名太学学生,都能在经史典籍上有所获。”晏修轻闭双目,似是没听进去他的话,手指却在轻轻敲击桌面,作思考状。只要他这个皇兄没有立即驳回任何请求,那就说明他已经应下此事,晏行不急,气定神闲等他开口。果不出所料,有顷,晏修睄他一眼:“逸王如此诚心,朕焉能辜负新太学建成之日,你与别的同僚一齐去院首处报道。”晏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扬嘴角:“臣弟谢过皇兄隆恩。”从太极宫出来,晏行立刻往陈太妃居处走。他们母子二人聚少离多,碍于晏修的忌惮,他又不敢频繁进宫探视,今日借着入宫的机会,他去看看陈太妃近况如何。去毓秀宫路上,晏行撞上胡顺海吆喝着一帮宫女太监搬运行囊器物,看这些物件皆非凡品,而宫人们出来的方向正是长乐宫。胡顺海向晏行行完礼,晏行多嘴一问:“敢问胡公公,这些东西是何人所有”“王爷还不知道”胡顺海笑道,“也是,您才回京,还不知陛下钦定的太学院院长,先前乃是昭仪娘娘身边的宫女朱雅。”胡顺海又伸出四个手指头:“正儿八经的正四品官阶呢。”“朱雅”晏行稍感诧异,“胡公公的意思是,陛下任用女官”胡顺海:“不错,不过老奴要提醒王爷一句,日后见了朱大人莫要再直呼其名。朱大人已经不再是小小宫婢,而是您的臣子了。”晏行:“多谢胡公公提醒。”有意思,晏行继续朝毓秀宫赶去。没想到祝思嘉这么有能耐,如今竟是把手伸进了朝堂,还史无前例地安插了一个女官。她倒是有野心啊,这样的祝思嘉——晏行竟发觉得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的缘分,他还没将祝思嘉了解个彻底。这一先河开创得石破天惊,也只有在晏修在位时才能生出这么多可能。就是不知祝思嘉是如何说服晏修的,甚至以他这个前世夫君的角度来看,他们二人确实方方面面都般配。般配可不够,爱要刻骨铭心、荡气回肠才好看。……毓秀宫。陈太妃得知晏行来访,坐在正殿里哽哽咽咽,生怕自己的哭声惊扰旁人。晏行见她发间竟是半数都染上霜白,形容枯槁,比年过六十的老妇还要惙怛伤悴。一问才得知,自从张氏灭族,太后就变本加厉摧残她,陈让多番劝诫都没用。“母妃,您别太担心。”晏行轻轻抱住陈太妃,“太后她风光不了多久。”陈太妃一想到太后骤然年轻不少的面貌,更是痛心伤臆:“依我看她还能再风光个三五十年!后宫就算换了个人掌权又如何宫中大多老人都是她掌权时一手提拔的,就算她身后没了支撑,可人人都要尊她敬她。她不能拿她那些儿媳妇开刀,就会拿我开刀。”“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晏行问她:“母妃可想过别的办法”陈太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毓秀宫的门都不敢出,我又如何想办法”晏行:“如今宫内是祝昭仪独大,她与太后势不两立,您不妨放低姿态去与她交好。她回不回应您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太后看到,她是站在您这边的。”“太后在她手底下吃过几回亏,自然不敢再轻易招惹她,更不敢再轻怠于您了。”同样的话术陈让也和她说过,只是那时陈太妃心高气傲,不肯向祝思嘉一个小辈低头。张氏灭族时她也暗中得意过一阵,以为太后不能再拿她怎么办了,却忘了自己的儿子没有任何实权,弟弟也是她的裙下臣。..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