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晏行的礼物(1 / 1)

新岁至,就快要到晏修生辰。转眼间,晏修就二十五岁了,这也是她来到晏修身边的第三年。祝思嘉在亲手编织一个长生结。她不顾宫人反对,取了自己一撮长发制入线中,现在又亲手用这些红线,配以金银玉石,编织成一个繁复的长生结。晏修不要金银珠宝,也不要大家书画,就要她用心去准备礼物。用心……这要她如何是好祝思嘉在这方面自小未经教导,送别人生辰礼物时,尤其是晏修这样不好满足的,她能想到的、学的也是北地民间那套,主要占一个礼轻情意重。因此她才想到长生结,她愿他长生,他还想时时刻刻要她陪伴身边,几番思索便想到这个法子。长生结的图纸摆在一旁,是她前几日连夜赶工绘制出来,她学东西向来就快,等真正要编时,才发现此事远比她想象的简单许多。再简单也容她马虎不得,祝思嘉不愿分神,可每每她放下线,稍作休息,铺天盖地的烦心事便席卷而来。先是前些日子那些争执,无时无刻不让她后怕,新虽伊始,晏行的下落仍旧不明;后又是她的肚子,晏修都二十五岁了,她还没能为他诞下子嗣。且不说有十五六岁便绵延子孙的帝王,文帝和孝文得长子时,文帝二十二岁,都被评“大龄得子”。晏修都二十五岁了,外界的声音和压力,他还能一如既往抵挡得住吗?越想越乱,祝思嘉的手一不小心就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她立刻清醒,生怕滴落到长生结上,此非吉兆。好在长生结干干净净,她刚松一口气,就听寝殿外传来晏修的声音,她手忙脚乱把针线篮藏好,起身迎他。晏修看她慌乱得甚是可爱,不由笑得眸光泛亮:“藏什么”祝思嘉微笑道:“没什么。”晏修故意要伸手去掏,被祝思嘉用力挡着:“陛下!这是给您的生辰礼物,时日未到,就先别揭晓了。”“好,朕不看。”晏修停下手,忽地把她拥入怀中,“去年你送的礼物不够诚心,你绣工拙劣,那条龙害得朕被湘王李相嘲笑了许久。”那条龙,她确实不是诚心准备的。晏修不提还好,一提,她心中更是惭愧:“陛下,是我不好,我今年一定尽心准备。”“陛下”晏修松开她,皱着眉,“蝉蝉,你不必这般生疏,去年的事都过去了,今年,你我要好好过日子了,别总去想。”那段回忆他二人都不愿重提,即使这段时间和祝思嘉和好如初,可他总觉得她眼里有什么东西变了,看到他时,目光莫名哀伤。经此一事,她清瘦不少,连相貌都带上从前毫不相干的、遗世独立般的清冷,经历沉淀的美人,愈发吸睛。他不需要祝思嘉为他而哀伤,甚至后悔,他只需要祝思嘉看到他时是笑着的,这便足矣。祝思嘉摇头否认:“我没去想那些事,可总有烦心事主动找上我。”晏修:“洗耳恭听。”祝思嘉抬起头,眉头紧锁地看他:“玄之,今年你就二十五岁了,而我也十九岁,可我——”晏修:“可什么蝉蝉莫非嫌我老十九岁正当年轻,二十五岁嘛,确实是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岁数。不过朕是天子,没有这种烦恼。”祝思嘉有些哽住了:“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晏修哪能不明白他安慰道:“你日日这般愁容不改,想投胎的小人儿都被你吓跑了。乖,咱们说些别的事,比如晏行。”祝思嘉:“你又提他”何必这般自找不快晏修忙道:“你别误会,我来是想告诉你,还是没有他的下落。”祝思嘉:“无妨,他能躲一世也算是他的能耐,以他昔日之才和狼子野心,我不信他能畏首畏尾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鼠辈,他总有出来那日的。”晏修:“你说得对,他是鼠辈,不值得放在眼里,找到他,朕绝对命人当场诛杀,哪怕是他身上一只母跳蚤,也得给烧成一堆灰。”祝思嘉被他逗笑,这才有了往日发自真心的笑容。晏修顺势抱着她就往床榻走:“多说无益,今年是亥年,给朕生一头小猪吧。”……正月初七,晏修生辰。祝思嘉藏着掖着许久的礼物,终于亲手系在他腰间。晏修得意对着铜镜转了几圈,丝绦环佩连同同心结旋转出肆意又不失大雅的弧度,足以可见他的满意。“今年这份生辰礼,确实用心了。”晏修已经把玩了同心结半个时辰,“你说,这里面的黑线,是你的头发”祝思嘉点头:“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断,可臣妾以为,既是这般重要之物,就要用到重要之人身上。”在大秦,夫妻成婚那夜,彼此剪下一缕头发,放入同心盒中,本就是一桩习俗。除非他的皇后才能有这样的资格。现在也为时不晚。晏修看着长生结,忽然笑了,神神秘秘道:“上元一过,就是蝉蝉的生辰,蝉蝉可知朕准备了什么礼物”祝思嘉摇头,老实答道:“臣妾不知,更不敢提前试探,免得扫了陛下的兴致。”晏修:“我可不像你这么小气,看都不给人看一眼,你若想看,我现在就取来给你过目。”他这么一说,祝思嘉确实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点头同意了。等晏修拿出时,祝思嘉只是少许惊讶,他的礼物,便是一份封后诏书。祝思嘉挨个字念毕,潸然泪下,久不言语。太重了,这份礼太重了,她连半个子嗣都没有,何来这般天大的荣幸。晏修替她擦掉眼泪:“不准哭,朕的生辰哭什么哭莫非是你不喜欢这份礼物不成?”祝思嘉:“我没有,我很喜欢,我只是……只是觉得我对不住你。”晏修:“你又多虑了,总是不改这毛病,先陪我去外面放烟花,如何”每到他生辰,他总要亲手在太极宫点燃一次烟花的。晏修拉着祝思嘉往殿外走,就见胡顺海面如菜色,弯腰接过一件东西,拖着沉重的步伐向他二人走来。胡顺海生怕怀里的东西被旁人看清一眼,他忐忑道:“启禀陛下,这、这是……”晏修:“是什么”胡顺海:“是那位废王,送进宫给您的生辰礼物,据送东西的人说,这份礼物一定不能在外人面前打开,否则后果自负。”看样子,不过是份普普通通的画卷。晏修:“他还能下毒不成拿过来。”说罢欲要摊开,借着宫灯的光查看。祝思嘉脸色苍白,拦住晏修:“陛下,咱们还是回殿去看。”她太了解晏行了。这个见不得人的东西,他既然说了不能在外面看,那就一定不能看。不过是个小小提议,晏修没有多心,和祝思嘉重返正殿,屏退所有宫人。祝思嘉:“玄之,你现在打开看看。”晏修对她胆小的模样又爱又疼惜,笑道:“好,蝉蝉陪我一起看。”画卷徐徐摊开,露出一张美人面,只看到额头和眉眼,晏修就笃定晏行这份礼原来画的是祝思嘉。可等画卷打开到最后,俨然是一副美人赤身裸/体的出浴图。说是出浴图都好听些,画上美人敞开双腿,正眼看人,右腿内侧上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极其醒目!祝思嘉身上,一模一样的位置,有颗一模一样的芝麻小痣。..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