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笑她:“馋猫,怎的不早些说?”
这段时间,祝思嘉并未对羊肉产生过多大的兴致,因此饭桌上他没再让厨房上这一道。
不过怀孕的人嗅觉异常灵敏,知道自己想吃什么、要什么,今日或许喜欢这个,明日或许就能吃得厌烦。
她既然提了,晏行自然要纵着她,而且要给她最好的,只能去屠户家里亲自挑。
把人给哄睡着了,他才拿着钱袋出门。
他方才已经答应自己,去买最新鲜的食材,再去请教隔壁邻户的做法。
晏行这一离开,等屠户杀完羊、庖丁完毕,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几个时辰。
祝思嘉立刻睁开双眼,坐在床上,整理好被自己刻意扯得过于往下的衣服,掐着嗓子把萍儿叫进屋。
萍儿进屋时还在诧异,夫人方才不是刚睡着?怎的这就醒了?
祝思嘉隔着帘账吩咐她道:“萍儿,我嗓子渴得厉害,端碗温水进来吧。”
萍儿替她倒好水,刚一掀开帘账,就被祝思嘉眼下豆大的泪水吓了一跳。
“夫人。”萍儿把碗放在一旁,“好端端的,您怎么又哭了呢?”
祝思嘉跪在床上,朝她磕头,一边磕头,一边竭力压抑自己嗓子里的哭声哀求道:“萍儿,我知道你是好姑娘,求求你帮帮我,这里只有你能帮我……”
萍儿慌忙把门窗关严实,安慰她:“有什么话您慢慢说,别着急。”
祝思嘉没立即说,而是依偎在比她瘦弱半个脑袋的萍儿怀里,哭了好长一阵,直到她险些喘不上气,她才抽抽噎噎道:
“萍儿,实不相瞒,我与他本都是京城人士。我们两家都颇有家资,我自小就许了和他大哥的婚事,他常年外出做生意,对我这个大嫂并不熟悉。直到我十六岁那年,与他大哥结为夫妻,他回京吃喜酒,才认识了我。”
这种谎话,祝思嘉甚至不用提前构思都能随口编造。
萍儿大惊,根本没想过祝思嘉会和晏行是叔嫂关系,她继续追问:“然后呢?”
祝思嘉:“谁知……谁知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早对我的美貌觊觎已久,趁着我夫君外出买货的时候,他强占了我多回……呜呜呜。”
萍儿:“那他家中,竟无一人发现此事?”
祝思嘉:“当然发现了,他和我夫君的父亲,便是活活被他这个不孝子给气死的。且你猜他那只眼睛是如何瞎掉的?便是因为轻薄于我,被我刺伤,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要不依不饶,多次羞辱我。我的肚子,为他流了两回孩子。”
“后来我夫君回京,他才勉强安分了几载。直到今年,我好不容易怀上夫君的骨肉,奈何夫君病重,家中重担落在他身上。他得知我怀的血脉是夫君的,竟、竟一怒之下,放火活活烧死了我夫君!”
说到此处,祝思嘉只能默默在心中对晏修说了句对不起。
萍儿吓得嘴皮都哆嗦了好半晌,眼里泪汪汪的:“那您和他,又是怎么会来我们这里落脚的?您可报过官?”
祝思嘉:“我是被他迷晕了带出京的,发生这样大的命案,西京衙门如何不会管?他一路带着我逃窜,一路给我喂了不少迷药,直到来到河西,我的身子实在遭不住长途奔波,他才选择停下。”
“萍儿,他看我看得这样紧,根本不准我外出,更不准我有任何报官的机会。我实在没辙,但也不想将你牵连进来,你只消替我做一件事,我就保你能成功脱身、惩恶扬善如何?”
萍儿心跳如雷:“什么事?”
祝思嘉:“你只需要给我一把刀,一把小小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