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喂?……喂?……喂?……’
“啪!”
母亲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之后母亲也曾问过柳小依,她想没想过要一个父亲,柳小依可以说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对“父亲”完全没有概念,而那只“父亲”送的葫芦丝也早已被她之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十二岁时,柳小依的祖母去了外地姨母家常住,因为姨母很早就嫁到了外地,在外地工作生女。
每年回老家过年的时候,都要在路上花掉五天左右的时间,每年能见到老太太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
姨母很想尽尽孝,于是和母亲、舅父舅母商量过后就亲自将老太太接了过去。
之后的每年假期,柳小依都会跟随母亲去姨母家看望祖母,只是祖母的身体和精神都一天比一天差,骨瘦如柴,最后甚至连站起来都成了奢望。
柳小依最后一次见到祖母的时候,祖母干干瘦瘦的只剩一副骨头架子,躺在床上,几乎都看不出人,两眼无神,谁都认不得了,却只认得她。
没过三年祖母就病逝了,在外地。
得知祖母过世的消息的时候,母亲在外地出差,柳小依正在舅父家和小她两岁的表妹一起开开心心的看电视。
然后……
舅母突然间从卧室里冲了出来,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上了。鼻尖红彤彤的,眼眶也泛着红光。
‘别看了,你奶奶去世了!’
柳小依只记得她当时脑袋空空荡荡的,愣愣的看着表妹同样有些惊诧的脸,还在心里纠结着怎么安慰她。
‘我奶,你姥。’
表妹看着她愣愣的表情,淡淡的吐出了足以让她如置冰窟的四个字。
当时柳小依高一,得知了这个消息,舅父连夜赶至机场,几乎同一时间,母亲也在外地向机场赶去,柳小依也想去,可谁都没有理她。
再然后,母亲和舅父将祖母的骨灰带了回来,母亲之后经常会念叨着落叶归根,很是自责当年为什么要同意让姨母将祖母接到外地。
祖母的逝世对柳小依的打击很大,从小就是祖母亲手将她拉扯大的,感情十分的深厚。
即便是早就知道祖母在外地的姨母家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柳小依依旧不能接受她突然离世的消息,就像是忽然间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柳小依当时的感觉,就是,她,柳小依,被全世界遗弃了。
然而,生活还是要继续,柳小依的生活又回归到了原来的节奏,只是从祖母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外地的姨母家,就连高三时表姐结婚,之后连着生了两个孩子,她都没有去过。
她对祖母逝去的那片土地有着本能的排斥,甚至是仇视。
那片土地,夺走了她最重要的人,也是导致她被‘抛弃’的罪魁祸首。
姨母曾不止一次的邀请她,以各种理由和借口。
然而,柳小依每每遇到诸如此类的邀请,都是含糊的带过,或是找一些哪怕听上去就很蹩脚的借口来搪塞推脱。
以至于后来,每年姨母他们全家都会抽时间举家到柳小依家过假期,柳小依却再未提到过去他们家的事儿。
柳小依母亲从她懂事起就比较忙,祖父祖母逝世之后又常常自责,因此她从小就经常被托付给托管班或者楼下的奶奶家。
后来她初中早出晚归上课补习,高中大学又是住校,与母亲的交流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再后来,母亲努力挣钱,在柳小依高三的时候,她们搬进了更宽敞的大房子,一天即使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
柳小依越来越觉得父亲的抛弃妻女,祖父和祖母的病逝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
倘若她不是一个女孩儿,而是一个男孩子,父亲或许就不会拖了这么久之后,仍执意与母亲离婚;
父母没有拖了那么久之后那么果断的离婚,祖父也许就不会受到刺激住院,也就不会最终在医院病逝;
祖父不病逝的那么早,十几年之后,祖母也不会轻易的同意离开故土,去外地的姨母家常住;
祖母不去外地姨母家常住,就不会终日在外地郁郁寡欢,直至最终病逝于外地;
如果前面的一切都不发生,母亲也不会拼命用工作麻痹自己,母女的交流会多上那么一点点,只要多上哪怕就是那么一点点,柳小依也不会感觉到那么的缺乏安全感。
她常常喜欢蜗居在自己新房间的小飘窗处,将手机连上音响,将音乐放到最大声,然后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整个人蜷缩在窗户边自成一个小空间。
耳畔充斥着音乐的旋律,或摇滚,或安静,或乡村,或蓝调,这段时间这片空间内只剩她一人一声一世界,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感觉到一点点的安全感。
“呲!”
白团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直直的扑到柳小依的身上,将她从回忆中惊醒。
“啊!臭白团子!你不出现老娘都快把你给忘了!你给我站住!看我今天不好好的给你抽!筋!扒!皮!”
某依瞬间满血复活了过来,撸胳膊挽袖子的朝着白团子逃跑的地方追去,没有注意到一双血红的眸子在她转身之后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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