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语气认真的说道,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当然,这个数字是以我的能力来做推测的,考虑到您的水平定然在我之上,那这个消耗应当有所减少。可不论您的技术有多高超,去建造这样一个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收回成本的魔法阵,并维护它的存续,而结果只是拿来创造这些个体实力有限,数量虽大却不会引发质变的士兵。是否有些,浪费?”
“哦?这么说,你已经解析出了这些兵偶的结构和能力上限?”能判断出壁画战士有量而难有质,还是在如此短暂的交手的情况下,对于法师来说并不容易。
“这不是个很难的问题,能源决定了它们的上限,构造决定了它们的下限。在我看来,不是您不想用更坚固的材质塑造它们的身体,而是那最后一息虽然纯粹,却也微弱无比,只能带的动黄沙组成的松散之躯。这就注定了它们虽然隐秘,但只和作为近卫使用,真正作战之中,不说那些着甲的骑士,游牧民的轻骑足以破之。所以我才猜测,它们的出现只是您将到手的多余资源随意塑造了一番,收集最后之息的作用并不在此。”
老人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那你说,我真正的用意在哪里呢?我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学派的后生严加看管?”
“黑暗时期。”起司开口说出了四个字,然后停顿了几秒后说,
“就像您说的,黑魔法也好,其它被称为邪恶或亵渎的魔法也好,它们在法师看来是同一的,与最令人感到崇高的法术没有本质区别。这就注定了,以尸体和灵魂作为材料的魔法研究无法禁止,也没有理由禁止。不,理由还是有的,就是它们确确实实造成了混乱和伤亡,而且总是在制造,不论时间,不论使用者,不论地点。哪怕是在这里,哪怕使用者是精心培养出的法师,糟糕的魔法就是糟糕的魔法。”
“呵,你这番论调,倒是和你老师有八分相像。凡人里一些自诩聪明的人总说,力量没有善恶,就像刀剑会随使用者之心而动。但那些人根本不懂得法术,法术不是工具,法术是一种知识,一种显现,法术是我们连通世界的桥梁。将世界作为工具,这是何其傲慢又愚蠢的事情?所以法术不会有好坏,世界不会有好坏。但问题是,世界没有好坏,我们却并非世界本身,我们有自己的立场,凡人的立场,在这个立场里,世界仍然有好坏,就像日夜是无可辩驳的区分一样。”
“我还记得,这番话就是克拉克所说的,时隔这么多年,我忘记过这段话,又重新记了起来。我信仰过,疑惑过,怀疑过,挑战过,最后,我认同它,至少在黑暗时期的问题上,我认同它。我不知道你是从谁那里听来的这件事,但凭你的才智应该已经猜到,那场六个月的骚乱,实际带来的破坏,远比摆在台面上的大的多。不瞒你说,我在那场骚乱之前,还不必泡在这个池子里,这也是代价。”
“而这代价,现在还没还清,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