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这样目光的人不只有他一个,当起司说出这个猜测后,另外两人的眼神也和他差不多。尽管第一灰袍曾经将自己的学生们比作幼苗,他的门徒们却更愿意将自己比作树根阴影处靠着大树庇佑才偶然长成的蘑孤。
这不是他们的自谦或自贬,至少他们自认为不是。幼小的树苗在超过自己的祖辈大树之前,是不是都会认为自己还很稚嫩?也许他们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高度,因为那样他们就不得不独自走向未知,再无指引。
“是老师将图书馆拆解成了两部分。可为什么?这些书并无什么离经叛道或精深难懂的地方,它们并不比我们看到的那部分高级。老师何苦要费力将这些书本藏起来?”
这个问题三个人都在想,不过将其拿出来讨论也是很有必要的。讨论可以提高效率,可以扩展思路。一个灰袍解决不了的问题,三个灰袍多半可以有一些眉目。毕竟三个臭皮匠尚且能与诸葛亮一较高低,何况灰袍呢?
“也许是因为它们和已有的内容重复了。我不是说实质重复,而是它们在我们的课程里重复了。你们应该也有所察觉,虽然老师好像上课没什么规律,但他其实非常精准的规划了我们课程的安排和目的。如果他认为阅读这些文本对我们的学习没有必要性的增益,那将它们隐藏起来也不是说不过去。”
起司提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是很相信的假设,果不其然,立刻就引来了反驳。
“那他直接告诉我们这些书不值得看就好了,没人会质疑他的。就算要藏起来,也没必要用让长夏都这么害怕的方式,难道凑齐这些书能够毁了灰塔吗?”
随着交流的持续,银匠真实的性格慢慢显露出来,和那个身穿冰冷铠甲的外形不同,她这个人其实还挺性急的,只少在快人快语这部分不亚于杰克。
嗯,顺便说一句,在起司自己的排行榜里,嘴最快的位置留给了猫妖精凯拉斯,狼行者杰克只排到了第二位。
“或许对那时的他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我们的习惯在别人眼里有事也是差不多的。这样也能解释这些书为什么会现在回来,因为老师当时随手施下的魔法,到期了。”
长夏提出了现状的第二种可能,它听起来相当平澹,可未尝不合理。当你有了移山填海的能力,就不会在意自己生火的时候是用钻木取火还是直接唤来一道天雷。法师们经常会做出这种事不是吗?
“我不这么认为。你说的情况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但那是我们的老师。如果他真的已经接触到了真理,自然可以猜测到自己的举动在未来会引发什么后果,就像下棋的棋手能够预见几步之后的棋局。所以他这么做,一定有想要达成的目的。”
起司半闭着眼睛,他已经很疲倦了,可思考这件事令他快活,快活到可以忘记疲劳。
“那你就想个意义吧,有什么事是几本书可以改变的?”银匠单手叉腰,起司的想法说了等于没说,因为这样问题就更换了导向,对实际推进毫无意义。
“有的。比如要是灰塔毁了,它里面的藏书也会跟着灰飞烟灭。这时陆续回归的另一部分图书馆,就能帮助幸存者重新训练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