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茫茫,山风萧萧,天琴先生负手而立,望着远方青天万里,双目炯炯,渐渐出神。他身后一名俊逸少年恭敬立在一旁,正是云凡。不过此刻看来,云凡虽然重伤,脸色却比天琴先生还要红润,仿佛比他恢复的还要快。
片刻之后,天琴先生转过身,凝神望了望云凡,眼中仿佛略过一丝遗憾而担忧,悠悠道:“蚩尤之血虽然能短时间内将你全身筋脉修复如初,甚至使你道行更胜一层,然而此物终究乃凶煞之物,被此至邪之物侵入体内,重者三载,轻者十载便被此物夺取心智,死于非命。”
说完,天琴先生默默望着云凡,脸上尽是惋惜之色。然而云凡却豁然大笑,“那又如何?人生在世,固有一死,但只要逍遥快活,无愧于心,我也不去争什么天下,活得长活的短又有什么分别,我只是希望生前得报大仇,诛灭魔域黑白郎君便已知足。”
天琴先生点了点头,心中却道:“黑白郎君虽非修为难觅敌手,然而凭你眼下资质又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
“我虽不知你体内蚩尤之血是何时入你体内,而又为何这么多年未曾觉醒,但此物邪煞至极,还是尽早压制才好。”天琴先生看了看云凡,突然脸色一变,不由笑道:“不过,你小子还算运气不错,竟然能让你遇到玄虚子,此人乃浮生苑创派祖师,医术天下无双,既然能将阳戍之戒赠你,又以五行封印压制蚩尤之血,我想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更何况,他此番托你前去中州,恐怕绝非送信这般简单,多半是他已找出驱除蚩尤之血的方法,否则,中州离此千里之遥,他既然已然脱身,何必让你跑这一趟?”
云凡长舒一口气,想起当日与玄虚子结界中相遇一事,起初险些丧命他手,这老头儿道行已臻化境,脾气却是古怪的很,至于他为何托自己赴中州一行却是不得而知。此刻听天琴先生分析,似是有几分道理,然而世事难料,自己是否有命到达中州却又是一个未知数了。
风过云飘,天琴先生微叹一声,目视前方,与云凡复又陷入沉默之中。世间之事,变化莫测,便如这茫茫云气一般,实难看透,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离此千里之外,崇城六合门大厅之上,安再兴面色肃然,端坐在雕龙檀木椅上,下首乃是谢坤、丁剑、吴辰三大长老,身后几名弟子泰然而立,其余不凡。
不多时,正堂之上走上三男一女四位年轻人,但见他们一人剑眉星目,俊朗非凡,一人僧衣飘荡,双手合十,而另外两人却是一个女子和一个道人,那女子清丽无匹,脸若冰霜,正是慕容雪、惠仁以及任一鸣一行人。
“阿弥陀佛!”
只听一声佛号,惠仁双手合十,道:“安师伯,我等在贵派时日不短,叨扰已久,为免师尊心忧,今日特来向宗主告辞!”
安再兴闻言一怔,忙起身道:“各位师侄远道而来,却偏逢本宗遭魔宫妖人突袭,惊扰了贵宾,实在抱歉的很,何不在此多留几日,也好让本宗聊表心意,一尽地主之谊。”言表诚恳,仙风道骨,言语温和,却颇有一派掌门之威。
只见任一鸣恭敬一揖,朗声道:“师伯不必客气,眼下宗上事多繁杂,我等在此只会添乱,另外魔宫妖人死灰复燃,犯我正道,我等也要尽快回去禀明师尊,早作打算。”
那长老谢坤叹了一声,道:“说来惭愧,本门式微,若非几位师侄在此,恐怕势必要伤亡惨重。”
任一鸣微微一笑,“谢师伯说笑了,区区魔域小丑也敢在贵派撒野,倒是我等在师伯面前班门弄斧,让师伯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