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厉声道:“都指挥和督公之言,难不成是要陛下以身涉险不成?”
“臣等不敢!”
李由和韩谈两人急忙俯身下拜。
“哼!”
嬴子婴走上前去,拉着嬴胡亥的衣袖:“陛下且听臣一言,我大秦而今兵强马壮,火药之威力,便足矣横扫天下!
如何能让陛下以身涉险?
若陛下今日不熄灭了此念头,臣立刻从这里跳下去,以死觐见!”
此言一出,慌得嬴胡亥一把拉住了嬴子婴:“别犯傻,朕哪能不多多思量?就去与项羽会面?”
嬴子婴郑重道:“陛下亲冒矢石,于僮县坐镇,振奋我军心士气,便已经是冒着莫大的风险,若是再让陛下去和项羽暴贼会面,岂非是羞杀臣等无能了?”
嬴胡亥看着嬴子婴越发向着女墙边上挣扎,便立刻道:“朕不去,你别这样吓唬朕。”
嬴子婴这才松开手来,整理了一下战裙,珍重的向着嬴胡亥跪了下去,磕头道:
“臣方才并非是有意冒犯陛下天威,实乃陛下一人之安危,身系天下千千万万人的安危。
但臣僭越无礼与陛下的举动,理当受罚,还请陛下降罪,臣绝无怨言!”
嬴胡亥表情发苦,飞快的向着李由使了一个眼色。
李由立刻会意,急忙抱拳道:“启奏陛下,吴王虽然有僭越之处,但是其本意在于考虑陛下安危。
臣下认为,可扣除吴王半年俸禄,以此作为惩罚!”
嬴胡亥瞪了一眼李由,那眼神像是在说:你说的什么王八蛋话?
韩谈立刻拱手上前救场:“启奏陛下,臣下反而以为,吴王虽然有僭越无礼之处,但是其本质上是为了我大秦。
都指挥使所言有些过了。
吴王此前指挥大军,拒敌于国门之外,战功赫赫,岂能轻易责罚,若当真要责罚的话。
可暂且记下,从他的战功里扣除便是!”
嬴胡亥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由,那意思简直就是在说:老大,听到了吗?什么叫做水平?
亏得你还是李斯的儿子!
嬴胡亥当即俯身下去,把跪自己跟前的嬴子婴搀扶了起来:“吴王快些起来,就依照韩谈所言,权且记下。
眼下你立下天功在身,朕若是责罚,不仅朕自己于心不忍,就是三军将士也会难受的!”
嬴子婴见状,便立刻道:“臣请功过相抵!还请陛下恩准!”
嬴胡亥:……
沉默了片刻,他只有点头答应下来。
嬴子婴立刻欣喜若狂,那种高兴,完全不是作假装出来的。
而是真正实实在在的高兴。
下了城楼后,嬴胡亥心情有些郁闷的回头看着李由和韩谈两人问道:
“朕看起来很像是那种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王八蛋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