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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彻底笼罩整个寨子,烛光已经熄灭,闪烁着微弱烛光的房间终于暗淡下来,无声无息,宛如那春天的细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黑夜让有些纷争的寨子宁静了,袁式父子离开之后,让这片黑夜更加阴暗。
寨子中某一间房间,显得特别开阔些,微弱的光芒闪烁着,随时都会熄灭,一阵风轻轻一吹,光芒就会立刻熄灭,可它依旧还在闪烁,看着虚弱,容易熄灭,实则难以磨灭。
老族长坐在那里,凝视微弱的烛光,眼中不断闪烁着,照耀整个眼眸,愣住出神,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蓝山已经醒过来,惭愧站在那里,抱歉的眼神,看到父亲没有开口,他更加不敢出声,等待在那里。
他知道,这一次他栽了,给李周他们狠狠收拾了一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还把他们带到了寨子上,嚣张跋扈,大大丢了他父亲的脸面,想想平时一言九鼎,族人尊敬的父亲,被那个可怖的女子拿着长剑架在脖子上,他心中甚不是滋味。
父亲的脸面,父亲的尊严,那一刻,是多么的低微,一一族之长,竟然遭受到如此蔑视,如此威胁,士可忍,孰不可忍,倘若不是西门北太恐怖了,他早就去找李周麻烦了。
无法找他们的麻烦,自己无颜面对父亲,人是自己带回来的,苦果自然也要自己啃了,低着头,越发惭愧,抱歉,名誉扫地,心中替父亲感到不忍。
“父亲,我……。”
话到了嘴边,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自己闯的祸,最后果然还是要自己承受,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吧?
蓝山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想的不是这个问题,想的都是袁家父子临走前说的那些话,一句不漏重复,百听不厌,最后咬住了两个字:“李周。”
“他吗?可能吗?他会给我族带来福运,带来旺盛,老夫该相信他们还是不相信他们呢?”
犹豫,纠结,迟疑,袁家父子的本领他已经领教过了,服气了,相信他们的本事,他们那种人,不会拿这些小事欺骗他,因为没有必要,令他想不通的是他族的旺盛竟然落到了一个陌生人身上,而这个陌生人还和自己有矛盾。
“我该如何面对他?”
他不知道,该恨他还是不该恨他?他让自己颜面尽丧,尊严扫地,众目睽睽之下,被挟持了,这种事情,族人们不说,心中总会有想法吧?
可是畲族的命运,未来都托在了李周身上,他该如何对待他?
纠结了。
十分纠结,脸庞揪在一起,蓝山看到这里,心中凉了一半了,完蛋了,父亲生气了,真的生气了,他不由分说,噗通一下跪在地面上:“父亲,孩儿错了。”
这一跪,可让蓝波惊慌了,你一个孩子怎么动不动就跪下来了呢?这多不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为父我虐待你了,蓝波赶紧扶起蓝山,蓝山咬着嘴唇,颤抖身躯,颤巍巍站起来,低头闭眼,等待教训。
可是等了一会儿,任何声音都没有出现,冷清一片,他疑惑睁开眼眸,侧身抬头看了看,发现父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头紧锁,他不由询问:“父亲,想些什么呢?”
蓝波抬头扬了扬眉毛,纠结的脸色让蓝山大吃一惊,想要再次询问,蓝波率先开口了:“山儿,你觉得那个姓李的小子如何?”
“姓李的小子?谁来的?”
蓝波嘴角抽了抽,忍住怒气,不满道:“就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
蓝山看到父亲要发怒了,赶紧回忆,小子,那个人,不会是他吧?睁大眼睛看看父亲,确实是那个人,那个人怎么样吗?
危险?
狡诈?
废话很多?
读书人?
想了很多,找不到一个好的词儿形容,虽然蓝山什么都没有说,蓝波心中反而是镇定了许多,是啊,这样一个人,捉摸不透,难以猜测,可就是这样的人才是活得最长久的,他再问:“你认为他如何?”
“恩?”
蓝山摸摸下巴,下意识道:“也不怎么样?就是他身边那个女的十分恐怖,不过能够让那样的高手听他的话,想必他也不简单。”
余光看到父亲不喜的神色,他赶紧换了口风,如此一说,父亲果然没有生气了,点点头:“这样吗?他倒是很适合的人选。”
“不过,我还要再看看,再看看。”
蓝山实在是糊涂了,父亲嘀咕些什么呢?什么那个人,合适的人选?怎么神经兮兮的?
…………
“好了,你们都给安静些,不要乱跑,快点睡觉,明天早点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蓝田十分不客气,开口闭口就是赶人,他被李周他们害惨了,不但连累自己没有家回,还让族长伯伯丢了如此一个大脸面,过意不去,十分过意不去。
“蓝兄弟,我们省的,明日一早我们就走,今天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李周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对于蓝田的态度,十分理解,你睡了人家的房子,还绑架人家的大哥,最重要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了人家族长的脸面,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释怀。
“哼,你不要和我套近乎,俺可不相信你的废话,就会欺骗俺脑子不好,俺告诉你,俺脑子虽然不好,可也不是不知道谁好谁坏,你们最好给俺快点走,俺不想看到你们这些唐人。”
蓝田十分愤怒道,被李周欺骗了,直到他族长伯伯被人劫持了,他才幡然醒悟,李周他们是来闹事的,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对他态度顿时冷淡了,甚至开始驱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