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端方矜贵的顾公子，如今大权在握的小顾大人，此时此刻，陌生得叫姜婉有些认不出来。</P>

顾淮依然穿着中书舍人的紫袍，头戴官帽，可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双目惶惶，眼底大片淤青，唇角都干燥到发裂，肤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精神高度紧张，仿佛一张拉紧的弓。</P>

在看到姜婉的那一刻，他的眼里陡然迸出光彩和惊喜，大步流星的冲进来，一把将她箍在怀里。</P>

“婉婉，婉婉。”</P>

姜婉从未见过顾淮失态，也从从未见过顾淮像个孩子一样叫她，仿佛她是顾淮失而复得的珍宝。</P>

“是我不好。”顾淮埋头在姜婉脖颈间，贪婪的攫取熟悉的味道，安抚住他高悬起来的心。</P>

“我没事，没事的。”姜婉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你怎么进来的？”</P>

顾淮至此才松开她：“婉婉，你四妹妹醒了。”</P>

很快，外面传来陆将军的声音：“晏清，别耽误了时辰，陛下还在等着我们。”</P>

在去勤政殿的路上，姜婉才知道这三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P>

正如她心中分析出来的一样，顾淮已经发现了姜妍的踪迹，她被抓起来的当天晚上，姜妍就从文国公府逃走，被魏贤接走。</P>

郑国公着急要给她定罪，请来姜升的妻子林氏，指认尸体就是姜婵，彤月不认这是姜婵，双方争执不下。</P>

好消息是姜婵活着，坏消息是她不仅毁容，而且嗓子毁了，声音已经不是原来的声音。</P>

如果不是彤月帮忙确认，顾淮他们都不能确定找回来的三个人中，到底哪个才是姜婵。</P>

勤政殿上，姜婉出现在众人面前，出乎意料的是，不止公婆在这里，二房的顾观和乔氏也在这里。</P>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知道是魏贤帮了顾观，他才能离开顾家。</P>

皇帝坐在龙椅上，皇后在右，萧贵妃在左，永平公主，太子夫妇，晋王夫妇都在。</P>

另外，大殿两边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当日和姜婉姜婵说过三句话以上的人，都尽数到场。</P>

姜婉心里自嘲，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才是给永平公主的庆功宴，来的人比上次还齐。</P>

跟着陆忠和顾淮给皇帝行礼，姜婉在天牢三天，和从前并无二致。</P>

每个人都紧紧盯着姜婉，各怀心思。</P>

皇帝给陆忠免礼，没让姜婉和顾淮起来，让裴醒和石尚书说明了当前的情况。</P>

听完他们的陈述，姜婉知道，她能过来的，是要确定谁才是姜婵。</P>

“姜氏，晏清说你四妹妹还活着，可她的生母却认为杜将军找到的尸体，才是她的女儿。你说，谁是姜婵？”</P>

姜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询问：“陛下，我可以去看看两位四妹妹吗？”</P>

她的要求在所有人的预料中。</P>

郑国公原本胸有成竹，在看到姜婉并没有什么变化后，放下的心重新悬了起来，忍不住讥讽道：“这天底下，居然有亲生母亲认不出女儿，反倒是你这个堂姐能认出来的事。”</P>

在大殿上，姜婉没有看到林氏，但她能肯定，林氏肯定在宫里，甚至就在隔壁侧殿，有专人照看着。</P>

“郑大人，我并不能确定谁是四妹妹，只是想都看看。”姜婉面无表情的回道，再次问皇帝，“陛下，我能去看看她们吗？”</P>

皇帝没有回话，顾淮开口道：“陛下不信微臣的夫人，难道也不信张太医罗统领陆将军吗？如有必要，婉婉可以不接触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陛下亲自盯着也行。”</P>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眼看着永平和萧贵妃要替姜婉说话，皇帝终于开口答应：“准。”</P>

太子直觉要坏事，正要开口，被皇后抢先出声：“陛下，这件事到底需要给天下百姓一个合理的交代，臣妾作为皇后，教导不足，不如由臣妾陪她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