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好在姜婉及时开口，但顾淮却听见姜婉又问，“顾公子出身名门顾家，祖父和父亲是大楚的两代肱股之臣，外祖家也是陈郡的谢氏大族，母亲更是家中嫡长女，是天下所有人都敬重的世家女之首。

而我们姜家，我的外祖家，都是京城里面，微不足道的小门户，我母亲体弱，弟弟年幼，父亲去世，无人能帮扶我。今天我让品竹请公子留下，便想让公子看看，姜家后宅的肮脏龌龊。

这样的姜家，甚至不如京城街头一个普通的良民之家。我与顾公子，门不当户不对，以后成婚，只怕会成为顾公子的拖累。

顾公子愿意娶我，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知道顾公子为人清正，品行端庄，为世人的表率，救命之恩固然很重，但若是顾公子不愿意——”

顾淮出声打断她：“姜姑娘，我不只是因为救命之恩才娶你的。”

他的话让姜婉惊愕不已，但随即明白，还有父母之命。

她不知道顾淮心里如何想的，但顾夫人对她的态度，还是能窥探一二的。

“那我明白了。”姜婉松了口气，如果对她只是利用，将来她的作用发挥完了，她愿意让位，“顾公子放心，我会做好我的分内事，不会顾公子为难的。将来顾公子若是遇到心上人，三娘也会自请下堂。”

顾淮想要开口解释，但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神色渐渐黯淡。

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放姜婉离开了。

是他的错。

远处的雪松开始干咳，提醒着姜婉有人来了。

姜婉不再福身，该为作揖：“今日顾公子相助，三娘会铭记在心的。有人寻来了，三娘先告退了。”

“好。”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个好字。

倩影远去，顾淮怅然若失，抬起手放在心口，愧疚感压过了他的理智。

回到了静心苑门口，杨氏焦急不已：“你去哪了？”

“我去二姐姐那里，问了下珍儿的事情。”

姜婉扶着母亲进去，被杨氏按住：“你先进去休息吧，顾公子还没走了，我得去送送他，今天的事，真是让污了他的眼睛，希望不会影响到你和他的关系。”

“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姜婉自嘲。

“你这孩子！不说了，我先去前院了。”杨氏嗔怪了她一句，转身又带着李妈妈匆匆走了。

回了东厢房，霜雁已经将热水准备好了。

“姑娘累了， 先泡泡澡放松下吧。”

姜婉抬头望着她，想到顾淮，以后总会别的女子去伺候他，霜雁模样性子都不错，但还缺点什么。

“霜雁，以后有空将字认全，多读点史书，还有人物传记，顾家对通房的要求很高，你想伺候顾公子，不止要过我这一关，还得让顾夫人同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