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爷可要休息?”季夏颔首问道。
坐在软和了许多的软榻上,顾淮心情好了点,掌心抚着光滑的褥单,唇角微微一弯笑:“下去吧,我自己来熄灯。”
季夏本来就奇怪姜婉怎么要准备被褥,现在看到顾淮突然笑了,心里更加莫名其妙,明明是夫妻,妻子要分床睡,丈夫竟然很高兴?
退出了屋子后,季夏看到了门口的茯苓在打哈欠,便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从袖子里摸出一包点心来,递给她:“今日沁园可安生?”
茯苓接过点心道了谢,边吃边道:“沁园很安生,倒是扶疏院出了点事,二爷醉酒,差点调戏了乔家表姑娘身边的雨晴,二太太从天黑就开始训斥梅姨娘和二奶奶。”
“这和二奶奶有什么关系?二奶奶很少出扶疏院的。”季夏皱眉,感觉有点不对劲。
二爷顾浊忽然糊涂好色,但到底是顾家子,哪些人能碰,哪些人不能碰,他不可能不清楚,姨娘通房也不少,但还从没有做出醉酒调戏丫鬟的事来。
“然后呢?”季夏追问。
吃完了两块点心,茯苓两颊鼓得像是小松鼠一样,边用帕子擦手边回道:“乔家表姑娘便请辞要回家,二太太也不肯,我回来的时候,那边还没有给个说法。”
季夏沉思了好一会儿,叮嘱茯苓:“以后乔家表姑娘过来,你多盯着点。”
茯苓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雪松姐姐也这么说的。”
“是吗?她倒是长进了。”季夏笑了。
正屋熄灯后,姜婉半天没睡着,满脑子在想春姨娘说的那个人是谁。
她给品竹递了信,也不知道春姨娘顺利送走没。
不过以她的直觉来看,春姨娘也不像是真怕了昌平侯府的人。
姜婉翻了身,看着关上的门,心里在想,以后少不得要面对宫里的人,外祖母一点也不待见太后娘娘,会不会就是知道太后娘娘不是好人呢?
那父亲的死,难道真的是——
再往下,姜婉真的不敢想了,只能又翻身回去,强迫自己入睡。
本来已经睡着的顾淮,在姜婉翻第二个身时醒了过来。
他仰着头,望着关上的如意门,心里又开始担心:她是在担心她祖父吗?
次日一大清早,姜婉醒来时,发现顾淮已经走了。
季夏顺着她的视线解释道:“三爷说,他今天要去拜见老师,所以得早点走,没时间留下陪奶奶用早膳,但他今晚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嗯。”姜婉也无所谓,去梳妆台前坐下,准备洗漱梳妆。
她还要去迎园给婆婆请安呢,然后跟着婆婆去给顾老夫人请安。
来迎园后,谢氏也急着去福寿堂,只请了她坐下,并屏退了伺候的众人。
姜婉立刻紧张起来,谢氏拿了几张帖子出来:“你倒也不必这么紧张,就是我们婆媳说点体己话。”
嫁来顾家没几天,每次谢氏要和她单独说话,准不是什么好事。
上次去拜祭顾家先祖,便提到了谢谦。
这次呢?
“儿媳明白。”姜婉努力表现出放松的模样。
谢氏不太满意她这小家子气,但又想起儿子的话,三娘刚来顾家,诸多不适应,这个月不要太苛刻,这才忍住了说教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