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立刻放下茶盏,竖起耳朵听儿子的回答,同时用余光瞧着姜婉,她倒是聪明,刚才明明认出了萧登云,这会儿却假装不知道。
此时的姜婉心里何止惶恐,简直坐立不安,她竟然看到萧贵妃一点也不尊重皇帝,皇帝也不在乎这个,反而问起萧垣的感情问题?萧贵妃还竖着耳朵在偷听。
这……这和姜婉想象中的皇帝贵妃,实在不一样。
萧垣实在担心自己露馅,主动站出来,拱手解释:“陛下,微臣最近一直在和晋王殿下讨论水患的事情,并没有时间考虑其他问题。”
皇帝捋着胡须笑道:“你这孩子,去年就加冠了,你看晏清,比你小一岁,这会儿也成亲了,不能不着急,天涯何处无芳草,总会再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
萧垣颔首应是。
皇帝说着说着,便说到了顾淮:“说起了,这次晏清能这么快成婚,也出乎了朕的意料,明年秋闱,晏清定会参加,登云你也别拖着,一块参加。”
这次萧垣没有回话,晋王站出来替他解释:“父皇!表兄心有所属,的确是真的,所谓成家立业,便是先成家再立业,科举一事,也不必着急。”
“你不是说他的心上人成婚了吗?难不成你还计划逼人家姑娘和离,在嫁给登云?”皇帝故作严肃,“毁人婚姻,可不是君子所为。”
晋王正要回答,萧贵妃再次笑出声来,直接插话进来:“我倒想拆了那姑娘的婚姻,但这天下之大,能人何其多,便是陛下出手,也不一定能拆散人家姑娘和他丈夫呢!”
皇帝拧眉:“般般这话的意思,是不信朕?”
眼看着事态越来越偏,萧垣赶紧站出来表态:“陛下,姑母,微臣明年也会参加科举,请二位放心。婚姻之事,还需要缘分,强求不得。”
萧贵妃意味深长的哦了声,故意瞧向姜婉,冷不丁的问谢氏:“话说,顾夫人觉得,若是登云实在放不下那位已婚的姑娘,我该不该求着陛下下道圣旨,拆了那姑娘的婚姻呢?”
谢氏心里莫名其妙,但依然恭敬答道:“俗话说,宁拆一座不毁一桩婚,贵妃娘娘此法不可取,以权势压人,能解决一时的问题,解决不了最终的问题。但凡那位姑娘与她的夫君情投意合,性子贞烈的话,反倒害了一条性命。强求不可行。”
最后五个字说到了萧贵妃的心坎里,她怔怔的望着谢氏,随即垂眸,自嘲的笑笑:“是啊,强求不可行,但若是陛下用那姑娘的父母兄弟作威胁呢?她又该如何?”
这个问题,谢氏听得心惊肉跳,萧贵妃如何入宫为妃的,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
“万事皆有章法,那姑娘可以选择不和离,也可选择委曲求全。”谢氏谨慎的用词。
偏偏萧贵妃仍旧不放过谢氏,还要开口,姜婉忽然抬起头来:“民妇斗胆,建议那姑娘先问问夫家的看法,看是否愿意与她共进退?”
她一出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萧贵妃一下子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姜婉问:“若是夫家不愿意得罪陛下呢?”
“那自然无妨,和离便是。”姜婉不知道内情,但她总觉得,萧贵妃说的事情,并不是在说,萧垣那个成了亲的心上人。
“可若是夫家愿意为了她共进退呢?”萧贵妃突然发现,姜婉的确不同寻常,这种情况下,竟能替婆婆转移火力,胆识有,问题的关键也找得极为精准。
“且看这姑娘的夫家是什么背景,如果只是平头百姓,她夫家尚且如此,能看中这姑娘,那么她的品行自然不会差,若能牺牲她一人,保全娘家和夫家,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