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婉不解。
“纪念落霞谷之战的一万八千将士。”顾淮放了河灯入水,起身和姜婉并肩而立,神情悲悯道,“薛家军守护大楚一百余年,最后却满门覆灭,他们应该被铭记,而不是是书上记载的寥寥几笔。”
姜婉当然知道落霞谷之战,先帝病重时,羌人突袭屠城,京城却送去圣旨要求他们按兵不动,谨防有诈。
最终结果是,薛家军私自调兵,围剿羌人,途经落霞谷,遭遇埋伏,全军覆没。
恰逢先帝驾崩,随后几年的夺嫡之战,前太子殒命,当今登基后,开始清算薛家为何违抗圣旨,查出薛家拥兵自重,意图通敌反而遭遇被刺,薛家女眷充入教坊司,留在京城未满七岁的男丁统统处斩。
圣旨下来前,薛家女眷集体自缢,几岁的男孩女孩包括三个月大的女婴,统统被绞死。
落霞谷之战这才彻底了解。
这件事从事发到后来后来的调查结果,最后薛家留在京城的家眷选择,统统透着诡异。
现在顾淮这么一说,姜婉心里明白了,薛家兵败,必有内情。
在出河口的城墙下,谢谦望着无数漂流而来的河灯, 足足站了一个时辰。
终于在众多的河灯中,他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发现那句诗是自己曾经没敢对她父亲说出后两句,谢谦自认为坚定的心,在这一刻产生了轻微的震颤。
是巧合吗?
谢谦敛在背后的右拳,不由紧了紧。
“咦!有人竟写了这两句诗!”
身后传来晋王的声音,谢谦这才敛容转身,作揖道:“微臣见过殿下和萧公子。”
晋王摆摆手,走到他身边,指着那盏河灯道:“居然有人给去世的亲人,写了这两句话?呈舒,你怎么看?”
谢谦回头,望着那越来越的河灯道:“微臣认为,或许只是将自己的理想告诉家中先人。”
萧垣也走了过来,神色凝重道:“为往圣继绝学,可不是一般能做到的。”
“顾淮可能做到。”晋王眼睛亮了,“难道是顾淮写的?”
“这不是他的字迹,瞧着更像是一名女子的字迹。”萧垣盯着那快要消失的河灯,平静的回答了晋王的话。
“登云对顾晏清还真是了解,这么远都能都分辨出那不是他的笔迹。”晋王笑着打趣。
萧垣没有说话,仔细回想着刚才的字迹,总觉得有些眼熟,再看谢谦,他垂着头,侧立在一旁,难道那是——
姜婉写的。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女子是什么情况下,能写出这两句诗呢?”晋王对那盏河灯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萧垣意味不明的说了句:“如果这女子的夫君是顾淮的话,也算正常。”
谢谦猛地抬眸,正好与萧垣的视线对上,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在碰撞的视线中暗流涌动。
晋王极为赞同:“若是写给顾晏清,那很真有可能。”
刚说完,晋王陡然止住话头,后知后觉的想到,顾淮的妻子不就是姜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