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上去敲门，长三下短三下，静候一刻钟，院子门打开，是个胖大娘。

“你小子怎么这么慢？你爷爷都等不及了。”

姜婉跟着小二进门，熟练的和胖大娘问好：“大娘，近来可好？”

胖大娘拉着姜婉的手，笑得合不拢嘴：“都好都好！当年多亏了你和你爹，我们都过得很好。”

打开屋子门，一股烟味扑面而来。

缭绕的烟雾中，姜婉终于看到了她想找的人。

“爷爷，我是大郎。”姜婉作揖行礼。

躺在长板床上的老人，放下旱烟袋，挥手扇了扇面前的烟雾，最后还是庞大年拿了烛台，放在姜婉脸边，老人才看清楚来人。

发现真的是姜婉，老人一下扔掉旱烟袋，蹒跚着脚步要过来。

姜婉赶紧迎上去，扶着他坐下：“爷爷别激动，真的是我。”

“你这死小子！这么多年也不来看我！你爹都死了好几年了！你个女娃子守孝三年还不来！让你爹的儿子守不就行了！”

老人喋喋不休， 半是骂人，半是激动，说了好些陈年往事。

真计较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很久以前的事情。

说了半个多时辰，老人也累了，这才抬头问姜婉：“你找我什么事？”

姜婉直接问：“我想打听顾淮，顾晏清的消息。”

“咦？是那个才名满天下的顾三郎？”老人笑眯眯的盯着姜婉，“丫头，你春心萌动了？想抢了他当小相公？”

姜婉认真道：“爷爷，他就是我的相公，我们已经成婚大半年了。”

不止老人目瞪口呆，忙活着烧茶的胖大娘也抬头望过来，守在门口的小二，本来是蹲着的，这会儿也惊讶得站起来。

老人上下打量着姜婉，半晌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毫不顾忌的拍着姜婉的肩膀：“好小子！果然有你的！我就知道你恢复了女儿身，哪个男人不是手到擒来！”

笑完之后，老人见姜婉神色凝重， 便收敛了笑意：“顾三郎啊，现在花钱买他消息的人多如牛毛，花钱要他命的人，更是豪气得叫我那干孙子差点就忍不住了。”

“所以大哥知道他的消息？”姜婉还是有点担心的，老人做事有章法，他那个干孙子可是土匪窝里杀出来的，也就老人暂时能制住他。

老人直说了：“当然有，他还活着，之前在沈老头那个独生女儿手里，后来他们又回了金陵，又失踪了，目前我这边的消息是，他被万家那个继女抢走了。”

“是江南第一美人柔娘？”姜婉记得很清楚。

当年柔娘的娘带着她，流落金陵，差点被双双卖进青楼的。

胖大娘在旁边应声：“就是她！现在改了姓，叫跟着她后爹姓万了，她后爹没女儿，对她宝贝得不行。”

姜婉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去金陵的时间就一年功夫，也是从沈元娘那边，才听说了万柔的名声。

沈元娘之所以和万柔吵起来，认真说起来，也是因为自己。

在沈元娘心里，万柔远不及她，看不惯万家天天吹嘘万柔的美貌，所以才和万家人吵架。

在金陵的那一年，姜婉很低调，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她知道万柔在，但万柔不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