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时，姜婉醒了，看到母亲和弟弟，并不觉得意外。

“娘，我没事。”

沙哑的嗓音仿佛钝刀锯木头般难听，完全不像没有问题的样子。

杨氏的声音也有些哑了，但也强颜欢笑：“娘知道，不担心的。”

姜婉安抚好母亲和弟弟，派人送他们去休息，随后叫来霜鹂和霜雁。

“我要回姜家一段时间，你们留在沁园，年前我会回来，你们别担心，一切照旧，有什么事情，去找迎园找顾夫人。”

霜鹂点红着眼睛点头，想问问昨天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可她不敢开口，担心刺激到姜婉。

有些事情霜雁心里清楚，比如宋六娘近来和岳十郎联系，都是她从中安排的。

因此霜雁并不担心：“奶奶好生歇息，先养好身体。”

姜婉点头，刚闭上眼，眼前又浮现顾淮在水里的模样来。

她很累，所以没有睁眼：“对了，顾淮现在在哪？他回来了吗？身体怎么样？”

“我很好，你先好好休息。”顾淮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出现，姜婉立刻睁眼，看到顾淮嘴角的淤青，撑着要起来，被顾淮按住。

“别动，你和我不同，没有及时服下驱寒丹，寒气入体，需要好生休养。”

“好吧。”姜婉望着顾淮的脸上的伤，实在无法想象，谢谦竟然会动手。

似乎察觉到了她心里所想，顾淮道：“是萧登云打的，不是谢呈舒。”

姜婉再次想坐起来，被顾淮紧紧按住，眼神变得更加深沉，偏执的神情让姜婉生出紧张。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彼此，直到姜婉忍不住先问道：“你既然见过呈舒，那肯定知道他手里已经有了证据，我父亲的事，我不想连累你们顾家，所以过两天我会回——”

顾淮出声打断她：“我都知道，你不用回去，留在我身边，你父亲的事，我会替他申冤。”

“我……”姜婉想说话，但见他眼神固执，便算了。

“我想起来了，是你救的我。”顾淮望着她的眼睛，眼尾渐渐染上薄红，内心犹如刀割，“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对你，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牵起姜婉的手，垂眸俯首，吻在姜婉柔软的手背上，寂静中，有温热落在微凉的腕骨上，如沸水般烫得她心尖陡然发颤。

姜婉五指微蜷，呼吸凝滞，想起母亲和弟弟离开后，谢氏过来告诉自己，她不想让顾淮知道遗忘的真相。

顾淮最敬重的祖父，送给他的习武教头，被替换成伺机而动的死士，真正的教头被他二叔暗杀，直到在乔氏的命令下动手才暴露。

他的亲祖母薄氏死于陈氏母亲之手，他祖父顾文不知道这件事，但他知道。

他的父亲被陈氏多次陷害暗杀，他祖父之前不知道，知道后却选择以大局为重，假装不知道，他以为祖父不知道这件事，却不知道顾文对他的偏爱，都是有代价的。

他的二叔明明知道妻子乔氏，想除掉他，多次派人下毒刺杀，却假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