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来孟家好几年光景，孟大奶奶出身好，恪守礼教，忤逆长辈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所以当孟夫人插手家中事务时，孟大奶奶管家便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见嫂子仍有所担忧，孟氏跟着劝道：“今日这事若非三弟妹察觉端倪，以后怕是会惹出祸端来，母亲这几年头风反复难免糊涂，有什么事，大嫂可以和大哥多商议，实在不做不了决定就去问父亲。”

孟大奶奶这才应下，送姜婉和小姑子出门。

回到顾家，她们俩直接被请去福寿堂，只见到了陈氏，不见顾老太爷，屋里的药味比往常更浓郁。

不用猜姜婉就知道，顾老太爷怕是又犯病了，在得知小儿子该家中守岁却在胡玉楼失踪后，气急攻心中风加重。

想到顾老太爷这身体，姜婉不免想起祖父，哪怕精心养着，只怕也熬不了几年。

这顾老太爷的病情如此反复发作，怕是华佗在世也是救不了。

“还没消息吗？”陈氏看见姜婉和孟氏进来，旋即扶着陈嬷嬷的手起身，急切的追问，“老大知道吗？告诉老大媳妇了吗？”

姜婉扶着陈氏坐下，将顾淮的安排说了，还看向孟氏，“我们刚从孟家回来，这会儿孟尚书和大嫂的大哥也在帮忙找。”

陈氏紧紧抓着姜婉的手，急得掉下几滴浑浊的老泪来：“我都说了多少遍！这个节骨眼上，不要到处跑！好好在家里待着！不就是女人么！他喜欢什么样的，让他媳妇去置办呀！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陈氏还是觉得顾观的问题不大，姜婉无言以对，这一路上，她仔细分析了下，隐约猜出来顾观得罪了谁。

在姜婉的建议下，陈氏让孟氏去找乔氏打听。

没多时，卧室里传来碗碟摔碎的声音，惊得陈氏连忙起身，姜婉扶着她快步入内。

顾老太爷斜倚在床沿，眼斜口歪，挥着尚且还能动的左手，支支吾吾的想说话，发出来的声音却让人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旁边伺候的丫鬟，有跪着收拾药碗的，还有拿热巾子给他擦嘴的，还有年纪大的妈妈在劝他，府医手里拿着银针，不知道如何下手。

姜婉见他这么不配合治疗，开口劝道：“祖父放心，公公和夫君都亲自出门去找了，刚刚有消息回来，说是已经知道了二叔的消息，您老先让大夫施针，二叔回来， 祖父可要亲自问问他到底去哪了。”

在她说到已经有了顾观的消息时，顾老太爷陡然睁大眼，瞬间就停止了挣扎，府医连忙上前施针，并吩咐丫鬟去厨房重新熬药送来。

本来就是老年人，加上这么受惊又折腾，顾老太爷在大夫施针时，便沉沉睡去。

卧室里安静下来，姜婉扶着陈氏转身：“祖母，咱们外面去说。”

来到外间坐下，陈氏盯着姜婉打量半天，直到手里被送上来一杯苦荞茶，才问：“你刚才是骗他的对吧？根本就没有老二的消息。”

姜婉在她身边坐下，劝慰道：“迟早会找回二叔的，祖父的身体要紧，您想想，要是祖父没撑住，咱们顾家可就垮了，二叔还没起复呢。

公爹是宰相，陛下的肱股之臣，铁定要被夺情，到时候只能让二叔给祖父守孝。三年之后，若是陛下不顾群臣反对破格提拔夫君，到时候二叔无官身，夫君怕是已经进了政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