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对于齐地,对于大秦,对于天下人来说,都是一种开创之举。
嬴胡亥很惊讶:“李斯提出来的?”
“是他提出来的。”蒙蕙把炖好的猪腰子放在了嬴胡亥面前,一脸坏笑地看着嬴胡亥:
“蔡王还说,当初他和先帝提出过类似的设想,但是被先帝否决了。
先帝更像巡游天下,看一看自己治下的疆域,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嬴胡亥沉思道:“如果当初先帝肯听李斯的,说不定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叛乱发生了!”
“哪里有这么简单?”蒙蕙看着嬴胡亥三两口就把猪腰子吃光后,脸上露出一抹期待得笑容来:
“陛下,那些六国余孽没有死光的话,天下是不会安宁的。
不过,现在陛下既然也有了建立陪都的想法,那是否下诏,让关中朝堂上的百官朝议呢?”
嬴胡亥摇头道:“无须朝议,如果什么事情都需要朝议的话,那还要朕这个皇帝做什么?
直接下诏,让李斯留守关中,其他的官员们,分拨一般地人手来临淄城。
我大秦就以临淄城为陪都,过个三五年的时间,再重新回去。”
“话是如此说,但是陛下不能直接表露要多少时间回去。”蒙蕙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神采。
她说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越是这样让人摸不清楚,那么齐地的这些乡绅们,才会乖乖的把手里的土地心甘情愿地叫出来。”
嬴胡亥抓起一边上的一卷令书来,这是田横的表奏,稍微看了几眼,嬴胡亥就没多少心思了。
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的百姓思想未曾开化云云。
太初四年三月,这已经是田横第五次上表,请求把齐地的富户商贾地主迁移到别的地方去。
就算不是关中,那也可以去别的地方。
这些人留在这里,无形之中,就已经控制了人们的思想。
让改革的力度,变得非常没有穿透感。
“为什么会这样?”
嬴胡亥真的觉得很无力,自己明明想要让这些人过上好的日子,可是这些人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土地呢?
蒙蕙抓起一边的表奏看了看后,握着皇帝的手,柔声道:“陛下,任何事情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就那臣妾以前来说,可没想过自己能成为皇后的。
臣妾的父亲,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成为国王的。
这就像是以前的蒙恬和李斯,只想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好臣子。
这些齐地的百姓们,他们的想法其实也是这样,他们就只想着做一个安安分分的佃农,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土地的主人。”
“那也就是说,你也赞同把这些该死的混账玩意儿迁移到别的地方去?”
嬴胡亥转过头,看了一眼蒙蕙后,又把眼睛落在了那田横的表奏上去。
蒙蕙嫣然笑道:“其实,臣妾过来的路上,就已经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嬴胡亥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股无名业火,很容易变成一股杀气,让齐地整个富饶的地方变得尸骨成山。
这个地方的人,总喜欢挑战皇帝的权威。
蒙蕙狡黠的笑了起来:“那就是,齐地的百姓认定了陛下不想破坏这个地方繁华的经济。
那么,不管他们闹腾出来了多么大的事情,陛下都不会处置他们。
就像是天泽儿和阳儿一样,知道臣妾舍不得打他们,他们就会肆无忌惮的捣蛋,这个道理是互通的!”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玩意儿!”
嬴胡亥脸上的冷意陡然生出,帝王心中的无名业火,此刻已经变成了可屠戮十万里的横空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