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爷有话还请直说。”姜云筝并不领情,她眼眸微转,轻笑道:“莫非余老爷是为了那故人一事?”
余侗岩不应声,又道:“这处的烤鸭味道极好,姜姑娘试试?”
余侗岩今日遇到姜云筝,实属意外。
姜云筝没多少耐心,直说道:“余老爷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余侗岩只好说自己有事。
他问起了余氏的病情,“这几日我妹妹喝了大夫开的药,还是不见好,晚上不停做噩梦,姜大夫若是等会无事,可否随我回余家替她看看?”
姜云筝抿了抿唇:“可以。”
救余氏?
姜云筝自认不是一个圣人。
不过想到余氏如今的下场,姜云筝也就应了下来。
饭间,余侗岩不停给姜云筝介绍几道菜色,唯恐气氛安静下来。
姜云筝吃了个五分饱,放下筷子。
她对上余侗岩殷切的眼神,佯装好奇问:“不知余老爷昨日口中的故人是谁?”
余侗岩给姜云筝盛汤的动作一顿。
“是一个老朋友了。”
姜云筝看着余侗岩的脸,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问。
她心中一个猜想愈演愈烈。
离开酒楼,已快到傍晚。
两辆马车驶到了京城的余府。
这处宅子,是从前余父还在朝为官时的府邸。
里面面积不下于徐府。
余侗岩直接带姜云筝去了余氏的院子。
余氏还不知道徐家两兄弟的处决,她坐在檐下发呆,有婆子给余氏下半身搭了条毯子。
余氏见到大哥回来,神色微动。
可在看到余侗岩身边的女子时,余氏一瞬间眼花,站起身喃喃道:“是不是璟秧?是璟秧回来了吗?!”
余氏立即朝院子里跑去:“璟秧,你终于来看娘了。”
余侗岩和姜云筝停住步子,余侗岩解释道:“我妹妹先前被下过毒,吃了汤药有些好转,还是时好时坏的,会产生幻觉认错人。”
姜云筝看着头发有些凌乱的妇人。
她面色淡淡:“余夫人,认错人了。”
余氏步子这才停下来,她看着姜云筝的脸,尴尬道:“方才光线昏暗,认错人了。”
姜云筝没说什么。
她进屋给余氏把了把脉,体内的连麻子毒还全清,这些毒素已经伤了余氏脑子,是不可逆的损害无法医治。
姜云筝给余氏开了一道方子,养神静心的。
余氏始终盯着姜云筝的脸发愣。
有小丫鬟给余氏端水进来泡脚,小丫鬟手臂没什么力气,一下就撞到了桌边姜云筝身上。
姜云筝握笔的手一顿,有墨汁洒到衣服上。
小丫鬟立即跪下来道歉。
姜云筝淡声:“无事,我回府换一件就好了。”
姜云筝右手被墨汁弄脏,她暂时换成左手写字,可就在这时,榻上坐着的余氏如雷劈中一般,看着姜云筝浑身一僵。
“璟秧,璟秧,就是你对不对……”
姜云筝面不改色放下笔,十分淡定道:“余夫人又发病了。”
余氏顿时来到姜云筝面前,她握着姜云筝左手。
“不对,我没发病……璟秧左手写字就是这样的,她左手写字时,大拇指会与中指指间齐平,小拇指在笔内侧,靠紧身体这边。”
这段时日里,余氏脑中全是曾经与徐璟秧相处的朝朝暮暮。
当年璟秧为了治疗她的头疾,特意去落寒山采摘露水和草药,有次右手意外摔伤写不了字。
璟秧还让她别担心:“娘,我左手还能写字呢。”
于是徐璟秧用左手写了个方子。
余氏那时心中还有徐璟秧这个女儿,目光在徐璟秧受伤的右手和左手之间来回。
这几日里,余氏又想起了这些细节。
余氏看着她,喃声:“你就是璟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