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翥咳嗽一声,仰头一饮而尽,自个儿又倒了一碗,端在手里,瞪了女儿一眼,道:“去把你洪师兄找来,一起出去走走,顺便吃个饭,给你小师弟接风。”
“就知道爹爹最好了!”李七弦欢呼一声,匆匆忙忙向外跑去
。
李一翥望着她轻捷的身影倏忽不见,叹了口气,扭过头问郭传鳞:“秦丫头说你本性忠厚,你是那样的人吗?”
这算是当头一棒,直指本心?郭传鳞稍一犹豫,道:“忠厚谈不上,在叛军中混了这些年,什么勾当没见过,难免沾染上一些不良习气,乱世之中,兵荒马乱,不这样的话也无以自保。”
李一翥有些意外,摸着下颌道:“说说看,都有哪些不良习气?”
“叛军不是领军饷的正规军,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打仗,贪婪,暴戾,凉薄,机警,烧杀掳掠,双手沾满鲜血。染缸里落白布,再也洗不清,整日介与这等人厮混,耳濡目染,终是不干净,日后弟子有不妥之处,请师父狠狠教训,绝无怨言。”
李一翥看了他半晌,心中念头数转,将准备好的训斥咽回肚中,道:“你虽得掌门看重,拜在华山门下,老实说,为师对你知之不深,也谈不上成见,总之入了华山派,就要夹紧尾巴老老实实做人,把贪婪、暴戾、凉薄什么的都改掉,机警还是留着吧!”
“是。”
李一翥似乎记起了什么,郑重提醒道:“洪鲲是你师兄,李七弦是你师妹,要和睦相处。机灵点,尤其回到落雁峰——没事的话别往秦丫头那边跑,她姑姑脾气古怪,不好相处。”
郭传鳞心中一动,小心翼翼问道:“不知秦姑娘的姑姑是哪一位?”
“是你冯笛冯师叔,外号‘辣手观音’。离她远一点,当真得罪了她我也说不上话,护不住你……”
郭传鳞心中转着念头,“冯师叔,难道是那个倒竖眉的怨妇?”
“你冯师叔……”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李一翥住口不言,只听李七弦一迭声嚷嚷道:“爹爹,洪师兄来了,咱们快走吧,再迟就赶不上了!”
李一翥拿女儿没办法,摇摇头,起身往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