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辰大厦地下二层停车场的角落里清出一块空地,应急灯集中打光,明晃晃照得有如白昼,司马杨和岳之澜拆开麻袋,把木板箱一个个递下来,共有八箱,其中有几箱的木板朽烂破损,里面装的是沉甸甸的铁皮盒,方方扁扁,像大号的午餐肉罐头。二人最后合力搬油桶,费了老鼻子劲,差点砸了赵宗轩的脚。当时他脸吓得煞白,被这么沉的油桶砸到脚背,铁定骨折,避难所没有医生,骨折就意味人残废,下半辈子完蛋了!
司马杨心不在焉安慰了赵宗轩几句,拿起撬棍,目光望向周吉和荀冶,得到肯定的答复,小心翼翼撬开了油桶。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果然是满满一桶机油,时间太久已经凝固发黑了,像一大块变质的牛油。
周吉戴上齐肘的橡胶手套,插到机油里掏了几把,在众人注视下摸出一支油腻腻的步枪,随手抹了几把,岳之澜脱口道:“是56式半自动步枪!我们军训时实弹射击,用的就是这种枪!”
泗水大学大一新生入校后要接受一个月的军训,队列,体能,内务,国防,拉练,军体拳,实弹射击,最后一项是所有男生都喜闻乐见的项目,谁不想摸摸真枪,打几发实弹。当时岳之澜他们被拉到老鸦岭靶场,每人六发子弹,用的就是56式半自动步枪,教官帮他们压弹夹,枪比他想象的重,后坐力也比他想象的大,肩膀被震得发麻,子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据说这一届新生状况百出,有人的眼镜被震碎,有人哭着不敢扣扳机,有人打得太糟糕,最离谱的靶壕报靶没放水,教官当场跳脚骂娘。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切都是美好的回忆!
宋骐和石贲匆匆赶到时,周吉已经从油桶里摸出了整整十二支枪,整整齐齐摆在废报纸上,虽然看上去黑乎乎很不起眼,但大伙儿都知道,这些妥妥都是以一当十的大杀器。“没有了,就这些!”周吉脱下脏手套丢到一旁,弯腰拣起一只铁皮盒,抠住拉环扯开铁皮,里面装满了油纸包裹的子弹,7.6239毫米,保存得很好,没有受潮发霉,一盒720发,一箱两盒,共1440发,八箱就是11520发子弹。
周吉朝荀冶笑笑说:“枪和子弹如果还能用的话,可以组一支长枪队了。”
荀冶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这个开局,要比‘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强多了!”
周吉哈哈笑了起来,荀冶说了个冷笑话,“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宋骐他们太年轻,应该是没听过,别说是他们,只怕司马杨和赵宗轩也未必知道。
宋骐果然不明就里,神情有些尴尬,周吉与荀冶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他反被排挤在外,这感觉令他很不舒服。不过就事论事,从防空洞里找到这一批枪械,对他们而言是雪中送炭,有枪不用和没有枪完全是两码事,如果真能组一支训练有素的长枪队,他们的话语权将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
想到这里,宋骐轻轻咳嗽一声,说:“用机油可以长期封存枪支,重新起用的话,是不是要用大锅煮一下去油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