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宁一直被特别“病人”盯着,心里有些发毛,“大哥,我在问你,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盯着我看了大半天,又和我闲扯了那么久,竟然还不知道我哪里不舒服?真是个庸医!”
特别“病人”终于开口了,可是他一开口,就足可以把人气死。
啊-啊-啊,苏绿宁的脑子里飞过千万只乌鸦。
“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是和我东拉西扯了很多事情,可是你都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既然你已经收了诊疗费,那就应该由你来找出我的病因,找出我哪里不舒服!”特别“病人”胡搅蛮缠的耍起横来,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苏绿宁就差给他跪下了,“大哥,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出来,我又怎么知道你哪里不舒服?”
僵持了好一会儿,特别“病人”终于妥协:“也对!不向患者提任何问题,又不用患者回答任何问题,就能够作出诊断的,就只有兽医了。”
嘭,苏绿宁的头,控制不住的磕在了办公桌上。
“大哥,拜托!我是治人的医生,不是治动物的医生。”
“好吧。”
特别“病人”手握成拳,搁在嘴边咳嗽几声,严肃认真起来,“最近这段时间,我总觉得心口不舒服,就像堵着一股气。”
“哦,这种情况大概持续多长时间了?”苏绿宁一边低头写病历,一边抬头继续询问。
“两个月,但是从刚才看见你到现在,我觉得有加重的趋势。”特别“病人”手捂着胸口,皱紧了眉头,似乎真的不舒服了。
“啊,为什么?”苏绿宁奇怪地看向他。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让别人病情加重的因素。
“因为你长得就像那个抛弃我的女人!看见你,我就想生气!”
特别“病人”忽然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把整张脸凑到苏绿宁的面前,怒目瞪视着她。
蓦地,眼睛里满满都是,骤然放大的一张脸。
一张怒气冲天,怨恨交加,又满含伤痛的脸庞。
苏绿宁被惊骇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好奇怪,站在她面前的,明明是一个不曾认识的粗鲁男人。
可是,那两道紧锁的浓眉,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又让苏绿宁感到莫名的熟悉。
鬼使神差的,在她的眼睛里,面前这张长发蓬乱、胡子拉渣的脸,竟然就和沈昊辰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你……你……”
苏绿宁心下一紧,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手中的钢笔掉落在了地上。
看到她惊惶失措的神态,特别“病人”的脸上,浮出一抹戏谑嘲弄的神色。
“我只说像,又没说就是你,你心虚害怕什么?”
特别“病人”弯下腰,拾起掉在地上的钢笔,搁在办公桌上,斜眸睨了一眼苏绿宁,目光凉凉。
“难不成,你也抛弃过男人?”
瞬时,苏绿宁的心又漏跳了半拍,呼吸仿佛停滞了一般。
她愣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应该是陌生的,却又莫名让她产生一种,似曾熟悉之感的男人。
特别“病人”也在回望着苏绿宁,却是眸光冰冷,没有温度。
不由自主的,苏绿宁就紧张起来。
那两道咄咄逼人的视线,就仿佛能够透视一切的X光射线,令她无处遁逃,让她不敢直视。
倏地,苏绿宁失控一般,猛然站起身,脱口叫道:“沈昊辰!”
叫出这个名字的刹那,就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叫出这个名字。
与此同时,特别“病人”的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但,转瞬即逝。
“你在叫谁?”
他重新坐回轮椅上,四处环顾一圈,抬眸玩味的问:“这间诊室里,除了你和我,难道还有别人吗?”
被他这么一问,苏绿宁才回过神来。
可是慌乱的内心,却依然找不回原本正常的跳动。
她颓然地坐了下去,低下头,轻声呢喃:“抱歉,我失态了。”
特别“病人”斜倚在轮椅上,抱胸扫视了她几秒钟,不打算放过任何可以刨根问底女医生的机会。
“沈昊辰是谁?是你的男人吗?看到我,让你想到了他?冷静点,人有相似而已,仔细看看,我有你的男人帅吗?……”
苏绿宁的后脊背又开始汩汩冒冷汗了,真想扯块胶布,好好封贴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可惜,她办不到。
苏绿宁就只能挂上听诊器,堵住自己的耳朵,“大哥,你说心口不舒服,让我来听听你的心脏。”
“好!”
特别“病人”大大方方地撩开衣服,让苏绿宁将那块圆溜溜、凉冰冰的听诊器,贴在自己的胸口。
“我那女人,以前就很喜欢听我的心跳声。不过,她是直接用耳朵贴上来听。”特别病人美哒哒的回忆。
废话,谁没事在家亲热的时候,还戴个听诊器?!
苏绿宁既好气又好笑,几近笑哭:“大哥,检查身体的时候,请暂时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