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凄楚地笑,“名门正派又如何?山盟海誓又如何?他要他的谢家,他要他的仙途,便只能杀了我。”
“说起来,我还是羡慕你的,也更羡慕他。但,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希望你们可以在此找到答案。”
“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我说话算话,他是你的了。”
白漓说完这句话,晚晚只觉得背后有人轻轻一推,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下坠。
晚晚直接跌入第十层。
禁渊第十层,是冷彻骨髓的冰天雪地。
头顶血月大如车轮,天地间一片晦暗。雪山连绵,像是极美的幻境。
晚晚将身上的伤口草草地处理了一下,用所剩不多的灵力为自己结出灵气罩抵御寒冷。
秘境深处隐约传来重物撞击声,伴随着熟悉的嘶吼声,碎裂的冰块簌簌落下。
是迟夙的声音
四周是如镜子般反光的冰层,厚厚的坚冰后面是漆黑的石壁,石壁上刻满了金色的符文。
这是某种神秘的压制之法。
晚晚凝视着这些符文,脑海中不断飘过一些破碎的画面和白漓的话语。
她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繁杂思绪尽数抹去。
她不敢再做过多停留,顺着甬道快步往前跑。
这里已是禁渊崖底,她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而整个空间里,都回荡着少年痛苦的喘息。
又转过一道刻满金色符文的冰墙,晚晚看到了蜷缩在地面上的人影。
四周散落着撞碎的冰块,粗黑的锁链一层层地缚在他的身上,腕骨也被磨出了血,衣襟散了大半,露出背部白皙优美的蝴蝶骨。
他此时看上去状态很差,银发铺了满地,一身白衣遍布血污,连一双兔耳,都蔫蔫地耷拉在地上,雪白的绒毛沾满了血迹。
是迟夙!
晚晚心头痛极,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泪无声落下。
她喃喃:“别怕,我来了。”
晚晚一把抹去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快速朝地上的少年奔去。
察觉到有人靠近,少年挣扎着爬起来,抬手对晚晚挥出一道光刃。
光刃擦着晚晚的发飞过,将远处的冰川整个削平。
他的目光早已涣散,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脸。
“走开”
凶狠的声音,带着抗拒,带着屈辱。
他像只可怜的兔子,在血泊中瑟瑟发抖,却拒绝晚晚的靠近。
“离我远一点。”
晚晚唤他,“迟夙,是我!我是晚晚!”
迟夙目光毫无焦距地看向她的方向。
“晚晚”
似叹息,似呢喃,又似渴望。
他弯起沾血的唇角,朝她伸出手,身子一晃,却似不堪重负般再次倒在了地上。
晚晚从地上爬起来,提着裙子跑过去扶起他。
迟夙靠在她的怀中,垂着头,额头上全是汗水,肌肤白得透明,连紧闭的眼睫都变成雪色。
若不是眉间那一抹跳动的印记,晚晚便要当他是玉砌的雕像,早已没有半分生机。
晚晚捏紧了他的衣袖,颤抖着手拂去粘在他唇边的发丝,低声唤他:“阿怜。”
他颤抖着眼睫,却无力睁眼。
晚晚低下头,以唇去触碰他冰冷的唇,她亲吻着他的唇角,极尽温柔。
她眼中尽是泪,波光粼粼,涟漪生波。
接着,她咬破了舌尖,主动撬开了他紧闭的唇齿。
鲜血和着净化之力尽数涌入,缓解了狂躁之感,迟夙下意识地卷住她的柔软,缠绵吸吮着她唇间的血。
他们气息交换,像羽毛落在心湖,像心湖荡起涟漪,翻滚成浪,像浪头飞落——
将这一对沉浸在其中的少年情侣浑身浇透,淋漓尽致。
他们分开,一线银光闪烁。
迟夙缓缓睁开了眼睛。
“晚晚”
少年气息不稳,眸中红光荡漾,如桃花春水,盈盈动人,“你是来救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