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声不断。
萧前川的梦里下了场雨。
他仰着头紧闭双眼,铁锈腥甜的液体滋润着干渴的喉咙,温热又黏腻的红色血雨将人淋了个透彻。
不,不是人。
没有人会拥有一双翅膀和六条腿。
萧前川四脚着地,胸腹横亘着一道道黑黄条纹,两只前足洞穿了一个人的胸腔,高高举过自己的头顶。
那血雨正是从对方的胸口处喷洒而出,落在他脸上。
萧前川猛然睁眼,翻身从床上坐起,大脑晕眩一瞬,模糊的视线才恢复清明。他第一时间扭头往床下看。
没人!
“凌警官。”
没人回应。
萧前川在额头上抹了一把,低头去看。
还好,是汗,不是血。
“凌日照!”
偏头往房门外瞧,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他捧着那只香薰烛,大起胆子往外走。
客厅一片整洁,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自然也没有人。
转向浴室,地面湿滑,萧前川立在门口,一眼看过去人没看见。
浴袍却是少了一件。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洗澡,穿着浴袍出门,还不叫自己?
这家伙干什么去了?
萧前川呆立在客厅,怎么也想不到凌警官竟会食言。
明明说好了有事一定叫他,可现在连个影子都不见,信也没留。
转了一圈,萧前川发现门锁完好无损,房间内丝毫未乱。显然凌警官是自己走出去的。
可他怎么穿着浴袍出门?
偷人去啦?
还是被人偷了?
难道那邪物也觊觎凌警官的好身材,趁对方洗澡的时候把人给蛊回老巢,做了压寨夫婿?
那他们生出的孩子是人,还是怪?
又或者半人半怪?
萧前川胡思乱想的劲头一开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突然,一阵冷风从破碎的浴室窗户吹来。
萧前川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他飞快转身冲到窗口,探头往下望。
花园幽黑寂静,厚密的枝叶张牙舞爪的交错着,从上往下根本看不清林子里的风景。
只有窗下的矮灌木被踩得七零八落,看起来还是与先前来杀他的那两个家伙逃走时留下的痕迹一般无二。
凌警官没走窗。
但非常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