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耳朵是充斥着雷雨风暴的声效,宓溟下意识的抄蒲江祺腿弯,就要往外跑。
终于抬起的头也见证了电视机爬出来的人影是怎么一步一步从超大屏里拱出来,完了哐当一下砸在躺在地上不明粉色一堆里。
砸的那堆粉色发出一声鸭子叫。
“嘎!”
“抱歉抱歉。”人影还挺有礼貌,道着歉往旁边挪。
但问题是粉色这一滩占地面积有点儿大,他挪了一步,还是在粉色上站着。
宓溟都想拍拍蒲江祺,“阿蒲,快看,鬼踩人啦!”
他没这么做,至少他没说话。
这个时候再发现不了蒲江祺的不对劲,那宓少爷就可以回炉重造了。
“阿蒲?阿蒲?”
不管是拍还是摇,蒲江祺都是安静的。
除了呼吸,毫无知觉。
电视机爬出来的人影披头散发,一身白衣,听见宓溟着急,慌乱间在那滩粉色上又踩了几下。
踩的粉色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是舒服还是疼了,才终于跨上茶几,“阿蒲是不是没动静了?啊呀!”
看着跌到自己眼前的后脑勺,浓密的黑发绝对能引起各类脱发人士的艳羡。
但当你自己直面的时候,惊悚还是多一点的。
宓溟下意识地抬手就是一拳。
那团长发嗷呜一声,捂住了眼睛的位置往后退。
茶几在他的身下如同一团空气,他再一次踩在了粉色那滩身上。
这次粉色也叫了起来,顺着那东西的力道就蹦了起来。
披头散发和那个人影瞧着是一路货色。
宓溟已经抱起了蒲江祺,两人身高相差不大,但蒲江祺身形比宓溟要瘦小不少,这会儿让他抱在怀里,倒是毫不违和,修长笔直的双腿自然垂在宓溟的臂弯之下,画面看着很是养眼。
那边两个就没这么清新脱俗,跟半夜猛鬼叫床一样可怕。
宓溟大长腿一迈,人已经到了沙发后面,就等着转身逃命。
门口宓焱海跑了进来。
就宓溟和他身后的两个动静,这实在是太像恶鬼犯罪现场,以至于宓焱海问都没问,抬手一指,一把巨剑直冲两个头发鬼。
其中一个呜咽一声抱头蹲下。
另外一个反手一推,一柄银色长矛迎了上来。
长矛虽长,但在巨剑面前显然不够看,堪堪接了一击就被砸飞了出去。
宓焱海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手腕一翻,将巨剑收了回来,嘴里习惯性地怒道:“蔚天兰!你又搞什么鬼!!”
粉色披头散发鬼下意识地立正站好,砸飞了的长矛转着圈扽进了她脚前的地面,枪柄一阵颤抖,发出嗡嗡嗡的响动。
蔚天兰也一勾手腕收回了长矛,扒拉着眼前的头发,终于是露出了脸,颇有些做错事的自觉,缩手缩脚地往旁边挪动,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把另外一只鬼丢了出来顶雷,“我没搞什么,是他,他是印宿怀!他搞的!”
两个人齐刷刷看过去。
那边长发披散的鬼也保持着蹲地的姿势,把自己的脸扒拉了出来,对着他们嘿嘿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
不是印宿怀是谁!
宓溟吓得蹦蹦直跳的心脏才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宓焱海白了印宿怀一眼,先关心徒弟,“阿蒲怎么了?”
如此巨大的声响都没能让蒲江祺清醒过来,宓溟心底那一抹不安开始逐渐放大,“他刚刚睡觉了?”
印宿怀还蹲在地上,毒舌少不了他,“睡觉?这个声音死了也得醒过来看看吧?”
不出意外地接收了宓溟的白眼攻击,就连一向尊重他的蔚天兰也往他这边挪了一步,抬脚就踹。
印宿怀夸张地往前扑倒在地,高喊:“啊!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那边宓焱海已经让宓溟把人放到了沙发上,不论他俩怎么叫,蒲江祺都没有清醒过来的意图。
蔚天兰一翻手掌,手心里出现两根皮筋,她拿一根给自己来了个一把抓,另外一根对着印宿怀丢了过去。
皮筋在飞行的过程中燃起一簇火苗,并且迅速燃烧殆尽。
同时,一根一模一样的皮筋出现在印宿怀的手心。
印宿怀还在挑剔,“老祖宗需要梳子,没有梳子不扎头,还有!老祖宗需要簪子!不要皮筋!”
没人搭理他。
蔚天兰已经到了沙发跟前。
两个人给她让了位,蔚天兰从宓溟手里把蒲江祺给他攥红的右手抽了出来,摸着脉闭眼。
没有得到簪子的印宿怀,学着蔚天兰的样子扎了个马尾,显然他的技术不如蔚天兰,马尾看起来不伦不类,还歪歪斜斜,但他一点儿也不在意,还在那边嘟囔,“男左女右。”
让宓焱海一个白眼瞪到一边去了。
自从宓溟发现蒲江祺不是睡觉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完全没有在电话里运筹帷幄的样子。
特别是现在蔚天兰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弄得他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到蒲江祺身上去,担心都写在了脸上。
宓焱海还有些理智残存,踱步到印宿怀的身边,用脚尖点了点印宿怀面前的地面,“印宿怀。”
印宿怀撅着嘴,撅着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不和他对视。
宓焱海双手抱胸,也蹲到了他身边,小声问道:“上一次是因为吴德人解了封印,你被迫和他捆绑,这一次又是什么?四分五裂了,为什么还回来?”
印宿怀委屈巴巴地抬头看了蒲江祺一眼,然后收回视线,“老祖宗我不是放心不下你们嘛!”
宓焱海啧了一声,伸手在他额前一抹。
徒手抹出一片星河。
星光熠熠,耀眼璀璨。
如此美景,呆在它后面被透视过来的印宿怀就显得格外的呆傻,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宓焱海说:“你根本不是什么天师,你也不是宗教处的创始人,宗教处是我宓家创立的。”
印宿怀傻呆呆地点头。
那边闭着眼睛老中医一样的蔚天兰咳咳了一声。
宓溟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兰姨,阿蒲怎么了?”
蔚天兰尴尬地抹了抹嘴角,“没,天气干燥,嗓子痒。”
宓焱海斜睨了蔚天兰一眼,没有拆穿她,继续对印宿怀说道:“你只是一个残魂,按照道理来说,你不应该拥有影响现实世界的力量。”
印宿怀傻乎乎地重复:“不应该有力量。”
宓焱海接着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从第一代宗教处处长开始,就在给我和宓溟下套?”
印宿怀哼哼唧唧:“下套?”
蔚天兰把蒲江祺的手往他自己身上一丢,吓得宓溟连忙扶住,紧张兮兮地摸蒲江祺脑门儿,“轻点儿兰姨。”
蔚天兰发狠,“轻什么轻,砸醒了不就好了!”
宓焱海看了一眼蔚天兰,“所以,你压根也没有失忆,不过是封印了自己一部分的记忆和能力。”
蔚天兰摆出一副“既然都被你看穿了,我就摆烂到底”的态度,往地上一坐,那意思,我就这样了,你爱咋咋地!
宓焱海淡淡地问:“荣琉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