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们有两次机会(2 / 2)

蒲江祺环顾四周,这里是Z大的那条号称情人路的林荫道,路尽头是那间器材室,他们俩就在林荫道的中央。

时间似乎是正午,刺眼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落在地面上形成无数光斑,风卷起落叶,盖在石板地上,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安静祥和。

蒲江祺有些吃不准宓溟想要问什么,这里没道理宓溟不知道,毕竟光他自己就听说过很多遍,宓溟几乎每天都会推着吴笺在这条路上散步。

学霸校草和他身残志坚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在论坛上也是一方霸主来的。

蒲江祺收回发散的脑洞,猛然想起宓溟之前说的他叔叔是天师的事,也顾不上那么多,抬起没被制住的那只手,一把攥住了宓溟的衣领,“你叔叔是天师对吧?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鬼魂的世界,这是蒲江祺给这种地方取的名字,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应该叫什么,每一只鬼死亡前的经历,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他还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几乎是在鬼魂的世界里,经历了那只鬼的一生。

也并不是每一只鬼都像姜可人这么好说话,有的时候哪怕阻止了,他也不会放你离开。

这些事情,蒲江祺就没有说出来吓唬宓溟了,毕竟金公鸡一般都不太坚强,吓死了就没有了,再说他现在还指望着天师的侄子能不能掏出一把灵符,再不济也能来一点糯米黄符啥的。

结果宓溟一脸茫然地看了一眼蒲江祺,“鬼魂的世界?”

“啊。”

宓溟就着蒲江祺的动作往左边挪了一步,从矮灌木上拔了一片叶子,触感上来讲,它就是一片叶子。视觉上也是一片叶子。

宓溟把着蒲江祺的手,让它对着自己摊开,接着把手上的树叶放在蒲江祺的手心,全程没有管蒲江祺揪住自己领子的手,脸上的表情亲昵的仿佛在和情人调笑。

这种认知让蒲江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己就松开了手,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瞟了一眼宓溟,宓溟还想没事人一样,示意他看手中的叶子。

那就是一片叶子,宓溟的意思是,这里就是学校的林荫道,这里就是现实的世界。

现实世界你会这种“你就是我的全世界”的眼神看着我吗?

蒲江祺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大概是让宫万千和谷幺幺洗脑了,看谁都跟霸道总裁爱上我一样。

“哎呀,你没有遇见过吗?我还以为天师的家人会比较有经验。”蒲江祺小声嘀咕,在宓溟看过来的时候,丢掉了手中的叶子,“怎么说呢?嗯,你可以理解为鬼魂生前的记忆,按照我的经验,只要能阻止她死亡,就可以离开这里。”

“鬼蜮。”

“啥?”

“没。”宓溟终于放开了手,眼神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蒲江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也就没有注意到,垂在宓溟身侧的那只握过他手腕的手,先是攥了个拳头,继而松开,两根手指相互摩挲,像是在品味手指尖残留的温度。

许久没听见宓溟的下文,蒲江祺等不及的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回魂了!你在想什么?再不去器材室可能来不及了!”

按照上次的经验,姜可人也是在玩了笔仙之后,当晚自己进入器材室后自杀的,场面极其血腥震撼,据说当时来调查的警官吐了五个,就连那个号称经验丰富的法医都没能幸免。

根据阳光判断,天黑应该不太远了,更加重要的是,这个鬼蜮——蒲江祺选择认同宓溟的名字,这个听起来比他取的酷多了——是根据姜可人的心情来的,她一个不高兴,马上去死了,他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飞奔到器材室阻止。

蒲江祺不想再有阻止鬼魂自杀失败的体验,太惊心动魄了。

“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还有时间,你跟我先去找吴笺。”宓溟又拉住了蒲江祺的手腕,这次倒是说了个符合他人设的话。

蒲江祺很想喊一句,您是不是脑子有那个大病!?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动手动脚!?

不过,他没太敢说,主要还是从小的经历让他养成了这种性格,他可以在心底随意吐槽,可他不敢正面跟任何人刚,哪怕是个小屁孩儿,他还会前后考虑八百回,最后被自己脑补出来的小屁孩儿八块腹肌的家长的跟小屁孩儿点头哈腰。

何况,据说是他们学校困难补助生最大金主的宓家独一份儿的金公鸡。

他倒不怕上一半给开除了,毕竟他成绩在那里呢。他主要怕拿不到补助,那就不是打一份工的事了。

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您……对您……兄弟真好。”

其实,蒲江祺是想说,您媳妇儿的,鉴于谷幺幺的情报能力,他在话出口之后,硬生生改成了兄弟,看金公鸡的表情,应该是没踩雷。

宓溟握着蒲江祺的手腕,细长的手指在他脉门上来回摸索,声音低沉地说道,“吴笺双腿残疾,不良于行,为了让他开心,我时常会推着他到处散步。这条林荫道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之一。这两年几乎吃完饭,我都会带他来走走。”

知道你们伉俪情深。蒲江祺翻着白眼吐槽,那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这算啥?在别人的怀里说爱你?

“所以,我清楚这株桂花早在五年前就枯死了,后来我爸来参观的时候,直接大手一挥,把原来的梧桐树换成了现在香樟和银杏结合。”

“哈。”蒲江祺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所以呢?”

“当时我是跟着我爸一块来参观的,我知道这条路原本的样子。”宓溟捏着蒲江祺的手指,暗示性十足的揉了揉,“所以我相信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蒲江祺在掰折他的手指和给他来个过肩摔之间犹豫,这位仁兄是被夺舍了吗?

不等蒲江祺有动作,刚刚那个一脸青气的男生又从路尽头走了过来,算上这次,他已经路过了他们三次,动作一次比一次僵硬,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蒲江祺甚至看见最后一次路过的时候,他看向他们的眼睛散发出一种凶兽看见食物的红光。

这里不能再呆了!

蒲江祺刚得出这个结论,宓溟收回了在他之间摩挲的手指,反而握紧了他的手腕,选了和器材室相反的方向,大踏步走了过去。

蒲江祺刚刚和苍白脸男生打了个照面,掐着太阳穴思考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没防备宓溟突然起步,直接一个踉跄,左脚踩右脚,眼看就要去亲吻大地,腰上忽然一紧,人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没事吧?”

“没,没事。”

蒲江祺慌忙站好,这才发现宓溟要拽着自己往校园深处走,急得他也顾不上宓溟的不对劲了,上前一个老树盘根挂在了宓溟身上,“等等,你走错方向了!”

就着蒲江祺的这个姿势,宓溟伸出去准备安抚他的手,悬在他臀部两秒后往上移了一掌的距离,在他的后腰拍了拍,“先找吴笺。”

“哦。”腰部传来的温度让蒲江祺不自觉的抖了抖,忙从他身上跳下来,发现人家已经松了手,想着刚才丢脸的动作,蒲江祺假装忙碌地拍了拍衣摆,往器材室的方向走了两步,“那,那我去阻止她自杀,”

“等等。”宓溟拦住了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挣扎,接着被一抹精光覆盖,“按照你的说法,只要阻止她自杀就可以,那么我们有两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