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宗师九重的修为，实在不想掺和，可目前的情况，不答应，肯定会受人质疑或诟病，不如过去看看。

有老龟在，应该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将大船开出来，随便撞！

“多谢小师叔！”

费庭这才松了口气。

这位过去，他们就等于安全了。

做出决定，费庭当先带路，时间不长来到长老殿下方的山谷内，一道巨大的封禁出现在眼前，光芒流转，几位黑衣兵士守护。

“堂主！”

封禁前方的宽阔石台上，上百个人影走了过来，费宫、徐冲等人站立其中。

“灵渊长河已经出现，又要仰仗诸位了……”

环顾一周，费庭眼睛落在二十多个人影身上。

“堂主放心，我们就算拼死，也不会后退一步！”众人同时点头。

“嗯！”

费庭点点头，看向苏隐等人，解释道：“他们是聚灵堂的人，长河出现，能够获取多少根灵脉，得到多少资源，主要依仗他们的努力，而我们的目的很简单，镇守一方，防止巨魔过来捣乱，保护他们的安全！”

“原来如此！”众人点头，眼中全都露出了好奇之色。

聚灵堂和毒师堂、封禁堂，都是半封闭的堂口，其中所谓的聚灵师，也是宗门没有的职业，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

苏隐同样满是好奇的看过去，据说这种修炼者，可以将天地游离的灵气，汇聚成灵脉，提供给宗门无数弟子修炼，就算在八大堂，地位也都是极高。

眼前的一群人，全都是六、七十岁的老者，修为不算太高，大部分都在神宫五、六重，最强的，也不过神宫八重，弱的甚至只有化凡，看起来十分普通。

而且看样子，年纪不比费庭等人小，说明潜力已尽，再想进步难了！

苏隐皱眉。

聚灵师，汇聚天地灵气，不用想也知道，修炼资源不会缺少，再加上联盟的重视程度，怎么修为都这么低？

难道……强者都没过来？

“一条一等灵脉的力量，何其庞大，别说神宫境，就算是我现在的修为，想要掌控，也很难做到！”

看出了他的疑惑，墨青城传音过来：“而他们却能掌控，小师叔可知道原因？”

苏隐摇头，这正是他不理解的事。

“聚灵师，是由自小就对灵气极其敏感的修炼者，培养而成，这些人，从汇聚第一道灵气开始，就不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而是将身体……当成载体，当成过滤器！”

“过滤器？”

“就是从修炼开始，他们的目的，不是将灵气汇入丹田，变成属于自己的真元，而是……通过身体，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形成灵脉！”

眼中露出钦佩之意，墨青城缓缓道：“把自身当成吸收灵气，汇聚灵脉的工具，对灵气进行提纯收集，说白了，他们的丹田，从开始修炼，就残破了，和漏斗一样，无法储存一丝一毫的真元，不然，汇聚大量灵气的同时，很容易被活活撑死！”

“这……”

全身一震，苏隐明白过来，满是不敢相信。

这样说起来，聚灵师，根本就不是修炼者，而是把身体锤炼成中转站，能吸收灵气，却不能储存！

能对灵气感应敏感，说明天资远超过常人，将他们的丹田弄坏，让其从小变成转化灵气的工具……

这就是所谓的聚灵师？也太残忍了吧！

“这种职业，总要有人去做，你不做，我不做，没了灵脉，还怎么出现高手？如何抵御深渊巨魔，让人类变得更强？”

知道他的想法，墨青城苦笑。

苏隐说不出话来。

是啊，既然分出各种职业，就要有人牺牲，有人去做。

就好像前世的下水道工人、环卫工人，如果人人都觉得苦，觉得脏，而不做的话，世界岂不变得又脏又乱？

“聚灵师是不能吸收灵气，为自己所用，为联盟付出许多，但……联盟也不会亏待，炼丹堂的大部分丹药，都被他们服用了，所以，尽管没有丹田无法汇聚真元，却也都有实力的！”

墨青城道。

“这种实力……应该对寿命增加有限吧……”苏隐皱眉。

“正常修炼者，脱尘、化凡的过程，肉身、灵魂都会得到滋养，彻底脱胎换骨，寿命因此延长到几百岁，甚至更久！单纯服用的丹药提升的实力，没有真元，的确不会活太久，一百岁就是个极限……可那又如何？”

墨青城摇头，问道：“毒师的寿命就高吗？”

苏隐沉默。

毒师，终日与剧毒为伍，实力是提升的很快，但百岁，已算高寿，这点之前就知道。

墨青城问道：“小师叔，可知联盟强者的平均寿命是多少？”

苏隐摇了摇头。

“58岁！”

墨青城道：“联盟修炼者的平均寿命，只有五十多岁！能挡住巨魔上万年，无法跨越雷池半步，甚至连很多普通人都不知情，联盟靠的并不是强者镇压，而是无数人的前仆后继，不畏惧死亡……”

“这……”苏隐心脏猛地一抽，感觉内心深处被什么触动。

虽然他不知道宗门的平均寿命是多少，但镇仙宗的很多前者，都达到百岁以上了，不说其他，吴元长老，最少两百岁以上了。

达到宗师境，无病无灾的情况下，活个五百年不成问题，联盟的平均寿命，却只有五十多……

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按照这样算的话，聚灵师已经算是高寿了，而且一旦进入灵渊，会有无数高手保护，任何人都可以死，他们不可以……单凭这点，就足可以让不少人，愿意去做！”

墨青城道。

“嗯！”苏隐这才点了点头，感觉心脏中，有些东西在逐渐融化。

虽然来这个世界十年了，但一直在禁地学习各种各样的技艺，出来后，又是宗门遇到危机，各种各样的人过来找麻烦……所以，对于这个世界，他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也没太多责任感。

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此时听到联盟为人类的付出，不惜牺牲生命，内心受到极大感触，也许……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有目标，漫无目的的去活了。

“走吧！他们都进去了……”

心中正在感慨，墨青城的声音再次响起，苏隐抬头看去，随即看到一众人已经进入眼前的封禁。

紧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联盟已经是黑夜，而这里依旧是白天，四周的灵气，凶猛狂暴，如同罡风，带着撕扯之力。

“这里的灵气，蕴含巨魔的毒，不能直接吸收，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墨青城继续传音。

感受了一下，苏隐暗自点头。

这里的灵气，的确和外界的不同，虽然更加精纯，却也更加狂躁，极难炼化。

如果说宗门灵脉中的灵气，是家养的田园犬，这里的就是野性十足的狼，想要驯服，没有足够实力，极有可能被吞的骨头渣都不剩。

向四周看去，一片片身穿盔甲的青年，正在修炼，这些人修为都不高，只有聚息境巅峰，高的不过铸元境六、七重的样子，和宗门的一些普通弟子相似。

“这是联盟的兵士，和巨魔对战的中坚力量……联盟平均寿命之所以不高，就因为他们战死的比较多！”墨青城道。

苏隐再次看去。

这些人虽然都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但每一个都带着冷漠之意，目光中透露出不可动摇的坚定，一看就知道久经沙场，对生死，已经置之度外。

兵士的身后，坐着一些年轻人，一道道疯狂的灵气从他们头上钻进体内，化作温润的气流，流淌而出。

聚灵学徒……聚灵师的预备队。

还有不少毒师堂的年轻毒师、阵纹堂的年轻阵纹师……

难怪长老殿、毒师堂都没看到什么年轻人呢，原来都在这里磨砺自己。

“这里的环境，虽然艰苦，但对修炼者，却也有极大好处……打磨体内的力量，变得更加精纯，对实力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面临生死，实战能力增加……”

见诸多宗主，脸色微变，费庭笑着解释。

联盟长老堂的修炼者，基本都比同级别的宗门弟子，更加强大，就因为这些历练。

“这是联盟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联盟守护的最后底线，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适合这些年轻人磨砺自己……”

费庭点点头：“快点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说完，当先向前飞去，众人紧跟其上。

大家都是宗师九重以上的强者，就算弱的，也由传承境强者带着，速度极快，几分钟过后，就飞了数百公里，一座巍峨的城堡模样的建筑，出现在视线。

“这是修养城，联盟强者与巨魔战斗时，临时修整的所在，我们就从这里出发……”

苏隐看去。

城墙足有数百米高，四周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封禁，许多达到传承境的高手，在城内来回游走。

落到城墙之上，透过墙上的封禁隔膜，向前方看去，果然看到一条五光十色的彩霞，悬挂半空，散发出耀眼的光明。

彩霞四周，布满了漆黑的空间裂痕，一道宽阔无比的大河，发出奔腾的轰鸣之声，像是要将天地撕扯两半。

苏隐神色立刻凝重起来。

眼前这条河流，他有些熟悉，感觉和借用灵气，拥有无敌修为时，有些相似，也就是说威力之大，别说宗师，就算传承过去，也抵挡不住。

“这就是灵渊长河？”一位宗主也被震撼住，满是不敢相信。

“是啊，十大宗门能维持万年不灭，就是因为这个每五年出现的一次河流里，游荡着无数灵脉，能抓住一条，就能造就一个门派……”

费庭点头。

虽然成为堂主以后，见过许多次长河了，依旧感觉震撼不已。

“我听说……咱们这边的灵渊长河，只是真正长河的一个分支，大乾州那才是主流，据说其中……会有超等级别的灵脉！”

墨青城问道。

“不错，这只是支流罢了！没有超等存在，最高的也就一等……”费庭道。

灵渊入口，并不止一处，大兖州的八处入口，对于乾源大陆来说，只算得上最弱的一个分支罢了。

大乾州镇守的才叫强大，长河也更加宽广，据说可以找到超等灵脉，培育出永恒，乃至虚仙境的超级强者。

“好了，河流马上就要出现了，想必巨魔也已准备好，快点动身吧，否则，一旦让他们占据先机，再想扳回，就难了……”

不再多说，费庭手掌向前一抓，一艘巨大的飞舟立刻浮现在众人面前。

长度超过四十米，同样达到了上品灵器级别。

众人齐刷刷飞了上去，费庭真元催动，飞舟立刻破开城墙前方的禁制，笔直向长河的方向飞了过去。

离开封禁范围，苏隐立刻感到环境更加恶劣，罡风、暴乱的灵气，甚至还有些特殊的魔气，时不时钻进体内，扰乱精神。

经常战斗的联盟诸多高手，对于这些见怪不怪，新来的诸多宗门宗主，一个个脸色微变，暗暗运转力量，将这些杂乱的力量，挡在外面。

几位修为稍弱的，嘴角溢出鲜血，竟然有些坚持不住。

费庭转头向苏隐看去，见他依旧一脸淡然，暴乱的灵气、罡风，见到他像是见到了圣人一般，不敢丝毫侵犯，只能转头进攻其他人。

“这是暗合大道，而产生的大道压迫……”

费庭眼中的佩服之意更浓。

传说，修炼到极高境界，身体会契合大道，面对危险时，自动将这些东西抵挡在外面，让人不受伤害。

难不成……这位小师叔达到这种境界了？

要不然，为何明明没感觉到他运转力量，这些罡风、魔气，却丝毫都不敢靠近，生怕亵渎了一般？

“诸位，灵渊空间对修炼者是有极大的压迫，却也能让修炼者的真元更加精纯，灵魂得到磨砺，有好处也有坏处！所以，我奉劝大家，最好不要运转力量对抗！”

收起心中的震惊，费庭环顾一周。

“不对抗？任由这种力量侵袭身体？污染真元？”一位宗主皱眉。

修炼到他们这种境界，十分不易，一旦体内力量被魔气侵染，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不说，弄不好还会因此受到损伤，以后再无存进。

“当然不是，一直用真元对抗，体内力量消耗过大，还拿什么与巨魔战斗？”

费庭神色凝重：“正确的做法是尝试吸收，并且淬炼，让杂乱的灵气变成身体的一部分！”

“吸收？”刚说话的宗主，脸色难看：“这种灵气能够吸收？我觉得不光我做不到，刚来的人，都很难完成吧……”

“是啊，这灵气太杂乱了，根本吸收不了……”同样有人迎合。

二人的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声音响起，眉头一皱，众人转头看去，随即看到小师叔旁边的乌龟，再次睡着了，呼吸间，一道道灵气，被吞进腹腔，狂暴的力量，宛如乖巧的孩童，被完美容纳。

“……”

几位宗主同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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