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城外。
张恒望着远处高高耸立的城墙,面色有些凝重。
数日前,王匡围困平丘被自己打了回来。
所以,现在轮到自己攻城了。
说实话,众多战役之中,张恒最讨厌的就是攻城战,因为它没有任何取巧之处。
陈留城作为陈留治所,墙宽城厚自不必说。而且自己麾下还都是骑兵,用来攻城实在有些浪费。
再者,城中尚有一万多人马,就算自己舍得把骑兵当成步卒使用,能不能拿下还是未知之数。
王匡出征之时,城中留了有近一万兵马。平丘一役后,王匡虽独自逃生,但赵云终究没能将所有敌军赶尽杀绝,还是有数千人逃了回去。
所以,此刻城中的敌军,应该还有一万五千人左右。
围着陈留看了半天,张恒却始终没找到下嘴的地方,不禁叹了口气。
“诸位可有妙计,助我军攻破此城?”
张恒跨坐在马上,扭头向身后众人问道。
赵云拱手道:“长史,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我军兵力尚不及敌军两倍,况且还都是骑兵。所以末将以为,还是把敌军拉出来打,如此胜算大增。”
闻言,张恒忍不住对赵云翻了个白眼。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何尝不知道把敌军引出来能增加胜算,关键是……
人家肯出来吗?
贾诩悠悠抚须道:“前日一战,子龙将军杀得王匡仅以身免,此刻早已成了惊弓之鸟,怕是不敢再出战了。”
“这……先生之言是也。”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赵云还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既然王匡不敢出战,那就只能强攻了。
就在所有人沉思之时,高顺忽然一抱拳道:“长史,末将不才,却愿率军强攻此城!”
上次夜袭,他没捞到什么功劳,便对麾下将士许诺,要亲自向张恒请战,如今正是兑现之时。
张恒扭头看了高顺一眼,摇了摇头道:“公义麾下兵马皆精锐之士,用来强攻此城,着实浪费。”
高顺再度抱拳道:“前日一战,赵将军俘虏了数千敌军将士,恳请长史全部交给末将,用作攻城之用!”
闻言,张恒不禁一挑眉。
听他这意思,是要把那些降卒当成炮灰,拿人命去填。
张恒虽然不喜欢这种做法,却也无可厚非。
不用降卒当炮灰,难道用自己的本部兵马?
“好吧,公义既有此心,稍时便让子龙将降卒全部交付与你。”张恒缓缓点了点头。
可高顺紧接着又开口道:“长史,恕末将斗胆直言,仅凭这些降卒,还不足以拿下此城。末将提议,在周边县城募集士卒,全部用以攻城。”
此言一出,张恒便立刻皱起了眉头。
“不可!”
说是募集,其实就是强征。
这世道,能打仗的人早就被拉去参军了。
留下来的,无非是一些老幼妇孺。若强行征调这些没什么战斗力的人,无异于让他们白白送死。
“长史,若非如此,不足以破此城……”
高顺还要再劝,却被张恒挥手打断。
“公义不必再劝,此事决计不可!且去整顿军马,准备攻城吧。”
“这……遵命!”
见张恒语气冷了下来,高顺不敢再言,只得拱手而退。
高顺是一名合格的将领,他的所思所想,都是为了战争服务。
甚至从某些层面上来说,他的想法不能算错。
乔瑁北撤,王匡退守,只要此城告破,整个陈留便可拿下。
作为西线最后一战,自然要拼尽全力,为此损伤些百姓又算得了什么。
可张恒作为决策者,却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兖州被拿下之后,便是自己的地盘。现在要破坏生态固然容易,届时再想修补回来,又不知要耗费多少岁月与心里。
高顺和赵云前去交割人马,做攻城前的最后准备。
眼看周围没了旁人,贾诩才低声开口道:“长史,高将军方才所言,倒也不失为良策。凭咱们手中这些人马,想要强攻此城,怕是力有不逮。”
“不行就从东线征调人马,害民之事,有损根基,不可为之。”
张恒摇了摇头道,声音平淡而又坚决。
贾诩叹息一声,他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也就不再言语。
倒是张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贾诩道:“文和,你先前的布置,如今可到了发动之时?”
“长史所言,可是胡母季友之女?”
“不错。”张恒点了点头,“若能兵不血刃拿下此城,将士们就不必舍命恶战,功莫大焉!”
“下官明白了,今晚便发动这枚暗子。”贾诩低声道。
“不急,先攻城,卸下王匡的防备之心再说。”张恒摆了摆手。
在王匡身边安插间谍,是非常困难的。既如此,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然要成功!
“遵命!”贾诩再度拱手道。
就在二人商议间,远处号角已然吹响。
第一轮的攻城战,开始了!
……
王匡立在城头,望着翻涌而来的敌军,心中是又惊又怒,连带着屁股上的伤口也开始疼痛起来。
惊的是,没想到敌军这么快便杀过来了,看上去是要乘胜追击,对自己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