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恒已经命人铺上了一张地毯,摆上一张桌案。
自己坐在桌案旁,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一副招待贵客的模样。
身后,贾诩和方悦分别侍立两旁。
二人到了近前,赵云立刻抱拳道:“长史,韩主簿带到!”
“子龙辛苦了。”
张恒挥了挥手,便把目光放到了韩泰身上。
恰好韩泰此时也在打量着他,只是目光有些震惊。
倒也不怪韩泰失态,实在是张恒太年轻了。
这两年的时间下来,张恒的名声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
特别是中原诸侯,谁不知道徐州有个张子毅,允文允武,一路尽心辅佐,方使刘备有如今的基业。
可韩泰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传说中多智近妖的张子毅,居然只有这般年岁!
“韩主簿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张恒淡淡笑道。
韩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拱手大礼参拜。
“下官见过长史!”
“不必多礼,快请入座。”
张恒随意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却并没有起身迎接。
“多谢长史赐座!”
韩泰非但不觉怠慢,反而又是一番拜谢,这才敢上前与张恒对坐。
韩泰来干什么,其实张恒在收到消息时,心中就猜出个大概了。
无非是讨价还价呗!
王匡已死,面对大军围城,投降成了唯一的选择。
可要怎么投降,投降过去能否保住性命,又能得到什么地位,才是城中诸将关心的重点。
趁着城池还在手中,一切都还可以谈。
而这位出使张恒的主簿韩泰,正是军司马韩浩的从兄,也代表城中的利益。
他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但真到面对张恒的时候,却忘得差不多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才刚坐下,张恒便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话。
“王匡死了?”
如此大事,却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不禁让韩泰心中一惊。
片刻之后,他才苦笑道:“长史神机妙算,下官佩服!”
“当不得韩主簿如此夸奖。”张恒摆手笑道,“从他王匡背信弃义,杀害至亲之时,便注定了今日之下场,张某不过是因势利导而已,韩主簿以为如何?”
王匡已经死了,再谈论他的行为已经没有意义,所以韩泰并没有接茬。
“府君身亡,下官等不敢违逆长史天威,欲献城投降。还望长史大人大量,不计前嫌,下官感激不尽。”
张恒笑了,“韩主簿此话,怕是言不由衷吧。”
“长史说笑了,下官句句肺腑,不敢欺瞒。”韩泰连忙辩解道。
“若真想投降,直接开城就是,何必又来与张某交涉?韩主簿此来,无非是想谈条件,不知张某说得可对?”
“这……”
韩泰没想到张恒会直接点破自己的目的,只得苦笑道:“长史容禀,前者两军交战,各为其主,皆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下官只求长史能够宽宥士卒以及满城百姓,则下官死而无憾矣!”
虽然想多讨些利益,但话总是要说得漂亮一些。
张恒点了点头,“士卒征战沙场,皆是遵从军令,又何错之有?至于满城百姓,则更是无辜。韩主簿放心,张某从未有害民之心。至于尔等……
敢问韩主簿,如今城中是谁主事?”
“军司马韩元嗣,亦是下官从弟。”
张恒笑了,笑得很开心,同时也洞悉了韩浩的心思。
“烦劳韩主簿回城告诉韩司马,开城投降之后,前事皆一笔勾销,既往不咎,军中诸将皆有封赏。愿意从军者,今后便留下为徐州效力。不愿者,张邈便赠予钱财,准许其返回故里。”
听到张恒开出的价码,韩泰面色一喜,赶紧拜道:“多谢主簿!若如此,城中守军再无后顾之忧矣!”
“不过时间得快……”
张恒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也冷了下来。
“城中守军身不由己,张某麾下的将士亦是如此。大军围城数日,血战数日,却寸功未立,多数将士皆心有不甘。时间一长,便是张某也压不住,届时可就不好说了。”
赏赐有了,自然也得有威慑。
果然,听了张恒这话,韩泰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的大军,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
“长史放心,下官回城之后便劝谏诸将,今夜必有答复!”
“如此最好,韩主簿请回吧。子龙,帮我送送韩主簿。”
张恒大笑道,对韩泰的答案十分满意。
“下官告退!”
韩泰起身行礼,就要转身离去,张恒却又开口了。
“且慢!”
韩泰赶忙扭过身来,“长史还有何吩咐。”
张恒看一眼韩泰,缓缓开口道:“王匡之死,可是胡母氏姐妹所为?”
“正是。”
韩泰赶紧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不解。
明明是你指使的,现在又来问我作甚。
张恒又问道:“既如此,胡母氏一门老小现在何处?”
韩泰这才明白了张恒的意思,额头上当即冒出一抹冷汗。
不想张子毅居然对那几个女子如此在乎,幸好元嗣没有一时冲动,不然今夜怕是难以善了。
“既是长史派遣之人,下官自然不敢加害,胡母氏满门皆安然无恙,下官回城之后,便命人将其放出来。”
“多谢韩主簿了。”
张恒摆了摆手,示意韩泰可以走了。
韩泰这才松了口气,一拱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