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的小妖狐木着脸坐在树上,双腿不由自主地打着颤。他把头埋在膝盖中间,周身阵阵发冷。
在水木告诉鸣人封印之书的事后,鸣人有点心动,但是还是拒绝了水木的建议。那个男人的表情就变得很奇怪了,他似乎纠结了半天后,拉着鸣人的手说:“这种话是村中机密,并不该我来说。但是鸣人,你的处境很不妙,如果我瞒着你的话,我实在于心不忍……”
“……你知道12年前那只妖狐吗……”
“那就是你啊鸣人……”
“他们大家都在仇视你,都在利用你,随时准备着杀掉可能失控的你……”
鸣人咬着牙忍着眼泪,水木的话语还在耳边。
“……这样的村子……从伊鲁卡到三代,他们都有亲人在那次灾难里死去了,他们对你……”
从伊鲁卡老师到三代,还有那么多村民的家人,都因为自己死去了?想想伊鲁卡时不时的关切,还有三代对自己的照顾,鸣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们没有直白地表现出对自己的痛恨?假如自己有家人被怪物杀了,自己要怎么才能做到对这个怪物笑脸相迎?家人……
“可是我没有家人啊……”鸣人喃喃着说。一双带笑的蓝眼从他脑海中晃过。“家人……”假如被怪物杀掉的是艾尔呢?那自己要怎么才能对那个凶手……鸣人眼睛腾地发红。
“这一切都是假的么!”
现在可以相信的人,还有谁……鸣人咬牙,瞬身移动去火影楼。他要去偷了封印之书,然后……然后去找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没有因为自己受过伤,所以,她大概是唯一不会憎恨他的人吧?
男人从树后绕出。“终于上当了。”他讥诮地看着鸣人远去的身影。这些年来木叶平和又安定,□□定了,以至于都没有他展现能力的舞台。但是……水木咬牙,手指抠进树皮中:“伊鲁卡……宇智波鼬……宇智波止水……”为什么这些人却一直都能收获别人的称赞?为什么宇智波这些年突然转变了,而且被村里人这样认同?
“一群盲目的愚民,完全不能欣赏我,理解我,重视我的价值……”男子面容扭曲,“只有那位大人才理解我……”
“哪位大人?”
“呃!?”水木惊诧回头。黑发的宇智波少年脸上有两道异常明显的泪沟,手持小太刀站在他身后。
宇智波鼬缓缓睁开一对红色三勾玉写轮眼冷冷地注视着惊慌失措的水木。而他的肩上停着一只正在啄洗羽毛的乌鸦。
鸣人轻轻松松地来到档案室,面前就是那卷记载着强力禁术的封印之书,鸣人伸出手去。
他又不动了。
“这样做对不对?”他垂着眼睛,“所以我说你……我这么笨,我自己要怎么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他还是好想依靠那个朋友给他指路,至少她一定会陪着他,告诉他什么能做,什么最好别做。
可是她现在一定为了活下去而在外面的世界挣扎得很辛苦,而自己明明也确定了人生的目标……鸣人闭眼,从牙缝里挤出声:“你实在是个麻烦的家伙……”
他一把捞起卷轴直直地走出档案室,打开走廊的窗户正要跳下去。
入夜后的木叶,华灯初上。从这里看下去,夜幕下的木叶家家户户灯光明亮,如同夜空中的繁星一般。
这是他梦想去保护并为之不懈努力的地方。
鸣人无力地垂下手。
对鸣人的去而复返,猿飞似乎不是很吃惊。老人手持烟杆,含笑着坐在椅子里:“我以为你拿到卷轴后会直接离开。”
“不!”金发小少年咬着牙挺直腰:“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做个了不起的人,我不可以逃避。而且我一定要贯彻我有话直说的忍道。”鸣人把卷轴扔在地上,强忍着眼泪:“三代爷爷,我是妖狐是吗?”
猿飞日斩沉默,看着鸣人。
鸣人绷紧下巴:“所以大家一直不怎么喜欢我……而且……很多人的家人都是因为我才死的……包括您和伊鲁卡老师的亲人……”
不是啊……猿飞闭上眼。
猿飞日斩站起身,走到鸣人身前,鸣人仿佛承受不了这位木叶最高领·导人带来的威压一般深深地垂下头双肩发颤。
地上晕起一朵朵暗花。
猿飞叹息着双手按鸣人肩上:“我的妻子——琵琶湖,的确死在那个夜晚。但是鸣人,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你其实……事涉村子机密,我不能和现在的你说得太清楚。鸣人,你害怕着什么吗?”
鸣人抹把眼睛:“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们对我……到底是……”这样强烈的感情一旦被宣泄出来的话,短时间内是不可自控的。他呼吸已经有点艰难了,肺部的空气仿佛被全部抽出,但是最痛苦的不是他的肺,而是他那颗被莫名的自责悔恨情绪纠缠撕扯的心脏。
猿飞吐出个烟圈:“鸣人,以后你会明白,其实你是英雄。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而你没有直接带走卷轴,也是因为你意识到了吧?”
鸣人依旧低着头,眼泪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一滩水。
“你意识到了,现在的大家对你的感情并不是虚伪的。我和伊鲁卡,日向家的两个孩子,宇智波一大家人,还有你的同伴们……这些人对你的感情没有半分虚假。所以鸣人,你害怕的不是我们,你害怕的是自己。可是事实上,你才是最不需要为了那件事而愧疚的人。”
最不需要愧疚?男孩努力地睁开眼睛,眼泪掉落的速度更快,但是他能看到的世界也变得清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