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鸣人没办法了，掀起被子蒙住头，闷声道：“……你要笑就笑吧QAQ。”总好过像这样谁也不开口。

艾尔急切道：“你说什么傻话啊？”她一把掀开鸣人的被子，双手撑在他枕边，凝视着少年水亮的湛蓝虹膜正色道：“在你这么难过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往你伤处撒盐呢？你不相信我吗鸣人？”

从她颈后垂下的细软银白发丝挠得他的侧脸一阵发痒，少年顾不上伸手拂开她的头发，注视着对方满是诚恳的眼睛感动不已：“你真的不会嘲……”

“噗……哈……”艾尔忍了忍，终究没能忍住，她干咳一声：“抱歉……咳……你继续。”

“……不，”鸣人斜眼，“艾尔你这个讨厌鬼。”

“哈哈哈抱歉啦~”小厂长再度坐好，拿起一个苹果抛了抛，“你吃苹果么？我给你削。”

“好。”

闻言，艾尔把苹果放到桌上立好，一旁的水果刀摇摇晃晃地立了起来直扑苹果。鸣人看见，嘟哝道：“我不吃这样的。”

艾尔拧眉：“你还挑起来了？”

“给伤员吃的水果居然是用能力削的，你还有没有诚意了？”

艾尔撇撇嘴，操起水果刀，乖乖低头给苹果削皮。

凭借着对金属天生的亲和力，这辈子就没有动手切过水果的她最开始还不顺手，几下之后动作就麻利起来。小厂长坐在他病床旁一边慢悠悠地削着皮，一边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儿歌，气氛平和又宁静。

鸣人接过剜掉核的苹果块，深深呼出一口气后郑重道：“下次中忍考试，我一定会顺利过关的。”

“嗯，我相信你。”削水果打发时间好像也挺好玩儿的，艾尔随手挑了一个苹果再次埋头忙活起来，“这次遇上我爱罗这样的情况是意外。不过是没能拿到最后一场考试的成绩而已……哈哈哈第一次中忍考试都没通过的火影……咳咳咳抱歉，别瞪我了……”

左手拿着苹果，右手拿着刀子，两手都没空。艾尔毫不迟疑地凑过去用鼻尖扫了扫他温暖的侧脸，盯着他蔚蓝的眼认真道：“有比正式比赛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做人的品格，在我看来，你这门课的成绩是满分哟。说起来你现在战斗力真是进步飞快啊。”

这人该取笑他的时候总是一句不落，可平时，她也是最不吝惜夸赞他的人。

放任温暖的感觉游走在四肢百骸，鸣人露齿灿然一笑：“那是当然，我的目标是忍界最强，毕竟我是……”

两人异口同声道：“未来的火影大人。”

罗砂缓步走进病房。

闻听动静，阖眼假寐的我爱罗抬头凝视父亲，父子俩四目对视，无声地较量着什么。

罗砂按捺住皱眉的欲望，上下打量着挂彩的我爱罗，冷声道：“木叶五代目火影的就职仪式就在这几天，你准备一下，等观礼完成后我们就该回村了。”

“好……”我爱罗低低道。

少年的语气较以往好像有了些什么微妙的不同，罗砂把这异常归于战败后心情不佳，也没刻意放心上。他最后看了看这个让他感观复杂的儿子，转身离开。

等父亲走了后，手鞠这才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见我爱罗面容平静，没什么不对，她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我爱罗，你还好吧……”

我爱罗沉默几秒：“……嗯。”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一家人中除了手鞠和勘九郎关系稍好外，其余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堪称僵硬。我爱罗的存在尤其敏感。长久以来，于公于私，手鞠和他打交道都倍感苦手。既没办法亲切地交谈，对方又不怎么听那些客套话的，手鞠为难地想了想也没个头绪，正要退出去，我爱罗却出声了。

“你为什么进来？”像以前那样守在外面不就够了吗。

“诶，因为我看见爸爸出去了，我想……”父亲和弟弟的相处一直以来都称得上糟糕，每次见面都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见罗砂离开时面沉似水，手鞠鬼使神差地想起因伤卧床的小弟，情不自禁地就走了进来。对上我爱罗沉郁的眼，她干笑着摆摆手：“你……你不用不高兴，我这就出去。”

“……”我爱罗不语，转头看向窗外，飞鸟展翅划过青天，直没云霄。

少年的声音清亮，语调低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