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归时,涡潮村二号看着和三人离开前有了微妙的不同。
这个村庄似乎正在迸发出勃勃的生命力。
厂长三人降落后,很快就被附近走动的学生发现。那孩子一声高呼,就像是游戏打地鼠那样,从周围深深的茅草里陆陆续续又钻出好几个本村学生的小脑袋。头顶草屑的孩子们欢快地凑上来和众人打了招呼。一个男孩先是和白、阿尔旺问了好,继而转过头眼睛亮亮地看着艾尔。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对方开口的小厂长歪歪头,主动打了招呼:“唔,下午好。”
“厂长下……下午好。”男孩屏着呼吸小声道。
阿尔旺无声地扫了他一眼。
一行人一前一后地往学校走去。
刚进学校大门,远远看到几人慢吞吞走来的花月兴奋地扔下书大喊一声:“厂长他们回来啦!”
艾尔弯眼微笑,举起手晃了晃:“我回——啊!”
蜂拥而出的小鬼瞬间将她的身影淹没,其中最热情的学生都是她从泷之国带回来的。小厂长奋力挣扎,终于挤出人群后,她弯腰扶着膝盖气喘吁吁道:“也不用这么热情吧……说起来这次我忘了给大家带零食了,抱歉。”
“没关系,”莲抱着书本莞尔一笑,“您回来就好了。”
艾尔整理被弄乱的马尾,正色道:“我们不在的时候村庄还好?有事吗?”
莲摇摇头:“有冲田先生在这里镇着,就算有点什么也变没了。在听说您击杀了三忍大蛇丸后,最近更是平静呢。”
——也就是说大名那边还是有人来过?这么长时间,这里称得上可靠武力的只有再不斩一人,大名竟也拿这里无计可施。如果说担心武力干涉会招致她的报复,那么作为名义上的统治者,总能翻出一些“大义”之辞对这里施加压力才对。然而他却什么也不做,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越废越好。
注意到一旁莲一脸欲言又止,艾尔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莲本来想和对方说说自己想在业余时间进入白的办公室帮忙打下手的事,迎上对方漆黑深邃的瞳仁后却怔住了。
一头细软白发的厂长眉色极浅,灰蓝双眼像月光石一样明亮耀眼,形状美好的鼻梁下那张浅粉的唇对女孩儿来说似乎稍微薄了一些。她从长相到气质都透着一股子冷淡气息,随着眉眼日渐长开,少女的脸上又带出攻击性十足的锐利美貌的影子。
莲呼吸一滞。
真是艳丽。
简直像用冰雪雕刻出来的玫瑰花一样。
不……冰花太娇脆了。
她是见过对方的强大的。
当初被绑缚起来关在笼子中的孩子们依偎在一起,绝望地看着笼外的人用估算货物的眼神一一打量她们,身旁有孩子因为畏惧而无助地啜泣起来。莲没有哭,她低头在肩上擦擦脸上的汗,暗自下定决心。
只要能解开束缚,她绝对要想办法逃跑。宁可死在自由的路上,她也不要任由自己被人奴役作践。
白发的少女就是这个时候突然闯进来的。
那人身姿矫健犹如猫科动物,轻松地放倒一片人后,她活动手腕,微笑着冲终于反应过来的保安们迎了上去。
她的攻击没有一次落空。
那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怪物一般的少女单方面地绝对压制住这个人口黑市里所有试图对她发起攻击的人。她在灯火通明的巨大地下空间里尽情地弹跳着,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她每一次欺身而上,身前就会倒下一片人。平时再强大的浪忍和剑士在她眼前仿佛全是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
很快的,除了她之外,这里再也没有能站得起来的战斗力了。
莲艰难地吞吞口水,愣愣地盯着那纤细的身影。
好强大。
好……锋利。
那人无意间瞥过来一眼,瓷白的脸灰蓝的眼,在灯光下呈现出极其冷漠的无机质的色泽。
那眼睛……就像是表面平滑至极的刀剑,在月光下缓缓转动刀身时,利刃上来回交替移动的光影。
最锋利的剑,它的刃一定明亮如一泓秋水。
无情、冰冷、锐利、凶狠。
这是她对她的第一印象。
是了。
这人不可能是冰雪那么脆弱的东西,也不是色厉内荏的任人采撷的玫瑰花一样无趣的存在。
她是一把绝世的凶器,就连她这耀眼的美貌也带着腾腾杀气。
实在要比喻的话,那就是寒夜孤峰中插在积雪上的杀人无数的名刀,剑身上潺潺地滑落敌人尚且温热的鲜血,每滚落一道深红后露出的银白刃面都在反射着月光。
冰冷的杀意混合甜美的鲜血气息,构成了她神秘而致命的吸引力。
莲喉咙发干。
如果说以前她只是仰慕对方,那么此刻则是想得到想占有。
这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被您杀死也没关系,我想用自身的血肉做您的刀鞘。我滚烫的鲜血我的肌肉我的内脏……
艾尔凝神皱眉:“莲?”
对方突然怔起神来,脑波活动明显异常,时快时慢,有时强烈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有时又滞涩得像生锈的齿轮。
莲恍然醒神:“啊,厂长。”
“不舒服?”艾尔略一歪头,“如果有事的话记得说出来呀。你当初说你要去帮助和保护更多人,我期待着呢,你可别倒在这里了。”
仿佛有一盆冷水当头淋下。
莲摸摸心口,镇定道:“……我会注意的。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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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当领导把秘书和重要的干事都带走后会发生什么事?
答案是,工地、工厂和发电站这段时间送来的报告会累积成厚厚一叠,小山一样堆在桌面上等待处理。
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白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眼明手快地将文件一一分类。尽管作为直属秘书的他已经相当负责地一手揽下了大量书面工作,但该由厂长批阅签字的文件也不少。